太子了然:“皇太祖爷爷深谋远虑,自然早已防患于未然。只是——只是父皇忽然提及此物,莫非是要有什么变故?”
常蔚至今不肯认罪,常贺又被他提前放走,且他还早就预留好了逃跑的路线,这桉子虽然浮出水面,但却始终未能圆满结桉,很难让人不往坏的方面猜想。
“是另一桩。”皇帝看向他,“你所知道的护国铁券是两枚,而朕在不久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莫非有误?”
皇帝走到殿中央,面向墙上挂着的一幅岁寒三友凝视片刻,而后才回头:“不是两枚,是三枚。”
太子哑然,刚刚调整完的思路此时又遇阻碍。
“儿臣不解,父皇是何以得知?”说完他微微一顿,立时又道:“父皇方才说,在不久之前也以为只有两枚,这么说来,此事并非先帝告知?”
“先帝从未说及。”
“那父皇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薛家的桉子。”
太子怔住。
“启禀皇上,镇国公世子有要事求见。”
门外太监的声音打断了谈话。父子俩同时朝门口看去,随后皇帝就摆摆手,缓声道:“让他进来。”
话题正说到节骨眼上,就蓦然被打断,太子注意力随着韩陌进来才转移开。
“微臣叩见皇上!叩见太子殿下!”
“平身!”
皇帝坐下来,又指着太子下首的凳子让他坐:“你来有何事?”
韩陌乍进来就觉出殿中这父子气氛异常,原本急切的心情也顺势压了压,他未及落座,禀报道:“皇上,常蔚的妻子宁氏方才交代出了重要线索,她说常蔚手上可能拥有一枚虎符!”
“虎符?”
太子已经不知如何述说自己的震惊了,先前有关护国铁券的事情他还没消化完,这里又来了个丢失的虎符!
“那宁氏莫不是瞎说?虎符怎么可能会在常蔚手上?如果他手上有虎符,那当初他交上来的又是什么?”
太子认为这纯属绝无可能之事,皇帝的反应却与之不同,他当下凝神:“什么虎符?”
“微臣并未见到,但是宁氏方才交代,曾经在常蔚手上见过,且常蔚当时的反应十分紧张,臣估摸着此事不会有虚!即便不是真的虎符,也一定是一件极为重要之物!”
太子神色随之变幻:“父皇!”
平白地多出一枚护国神券来已属意外,怎么又还出来了一枚虎符呢?
“即刻去把所有虎符全部取来!”
皇帝挥手,太子旋即就下去了。
虎符这等要紧之物,皇帝手持着,平日放置在极为隐蔽安全之处,由专人看守。
太子奉命前往,不多时就转了回来。
虎符一共二十四道,实行一地一符,每一道符都不相同,较之于前朝的虎符,大梁的虎符还曾由苏家那位曾祖爷出手设有独特的锁钥机括,可藏纸张信笺,锁钥自然也在皇帝手上。
虎符取来,皇帝手持的锁钥也取来了,二十四把钥匙,二十四道虎符,从验证第一把开始,殿中气氛不觉就紧张起来!
韩陌紧盯着皇帝手里的虎符,双眼丝毫不肯错过任何细节。但这二十四道虎符无论怎么看,肉眼看来都是看不出差异的。它们虽然细节不同,但是有着同样沧桑的痕迹,同样古旧的色泽,尤其是试到最后一道,锁钥插进去,机括竟然也开了!
——这二十四道虎符,竟然全都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韩陌有些许失措,“明明宁氏交代得清清楚楚,说当时常蔚还警告她来着!……”
“宁氏说的未必就是真的,”太子明显松了口气,“再者,就算她说的是真的,常蔚也未必知道他手上的是假的。又或者,他就是故意弄了个假的来湖弄人呢?毕竟,彷制虎符也是大罪,他警告其妻也属合理。”
韩陌虽说认定宁氏没必要扯谎,但太子这番分析,也实属合乎逻辑,毕竟摆在眼前的二十四虎符,的的确确就是真的。
他有些庆幸,又隐隐觉得有点可惜。庆幸的是虎符没丢,常贺逃走还不足虑。可惜的是,如果事情是真的,常蔚真持着虎符,那么这番排查下来,至少也能知道究竟哪个营姓常的有勾结。
不过想来想去,总归还是虎符没丢要好些。
想到这里,他说道:
“微臣莽撞了,还请皇上恕罪。微臣这就出宫,加紧搜查常蔚的老底。”
跪地拜过,他便就准备退身下去。
皇帝忽地唤道:“且慢!”
刚刚退到了帘栊处,韩陌闻言瞬时抬起头来,只见方才并未多做言语的皇帝此时面色深凝,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紧绷着,一如方才他进来之前的神色,——不,是比方才更凝重!
“皇上……”
“那宁氏可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