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此处宁黛止住笔尖。
她不喜欢太过复杂纠葛的三角关系,更不屑写女孩子委曲求全甚至扭曲本性,只为求一份“美满姻缘”。
“戚衍……”
宁黛喃喃着,觉得还需对症下药——明天就开始潜伏,一定要把这位小县城父母官的马屁拍顺。
马屁一词稍显粗俗,别的导演编剧或许羞于提起,但早就功成名就的宁黛浑不在意这些。
这部戏就是为了戚衍一人所写,不求票房不讲卖座,他是唯一的目标群体,不讨好他讨好谁?
观众想看什么、爱看什么,那就给他什么。
再者言之她有信心,哪怕是烂俗剧情,也能写出自己的风格来。
先将女二圈出来暂且搁置,宁黛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起身往外走去。
近日韩娘子受到周裁缝的启发,在征求过宁黛的同意后,打着“曲恒娘同款”的名头把之前借给宁黛后被她买下的那些首饰打造了一批新的,卖得红红火火。
看客离台子距离较远,其实对演员的饰品没有那么清楚。
先前宁黛囊中羞涩,韩娘子毕竟是个商人,拿出来的饰品也多是过时积压或者有小瑕疵不值当返工却又卖不出去的。
台子上这些无伤大雅,可是台下再用残次品糊弄人就不美了。
如今既然韩娘子拿出来卖,宁黛顺手帮她修改了一下图纸,简约之余透露出隐约的设计感来。
既便宜,又漂亮。
别说看不出不同的戏友喜欢了,连没看过戏的穷苦人家姑娘,也舍得拿出积攒的铜板来买一支恒娘落魄时簪的木簪,当做嫁妆也好。
韩娘子正在翠玉坊里招呼客人,店里嘈杂的人声在她耳中赫然是天上下黄金雨的哗啦啦。
店内小二忙得脚不沾地,回头一看自家老板整张脸笑出朵花来,默默哀叹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开一家店,自己做老板。
正畅想时突然看见自家老板原本明媚的笑容骤然变得张扬。
韩娘子快步走了出去,趴在窗户上缩着脖子往翠玉坊里看的周裁缝一时没有发现,看这里人声鼎沸恨得眼红气粗。
“呦~这不是周裁缝吗?”
声音从背后冷不丁传来,做贼心虚的周裁缝一个后仰撅险些脑壳朝地砸下去,好在手掌及时撑地扶住了。
韩娘子看他如此狼狈,啐了一口:“这青天白日的你来我这里碰瓷儿?怕是打错了算盘!”
周裁缝气急败坏:“谁碰瓷?谁碰瓷!”
他从地上爬起来拍拍灰:“我就是路过,看看你卖的什么曲恒娘同款——也不过如此!”
说着周裁缝悻悻走远。
跟在韩娘子身后的小二满头雾水:“这周裁缝最近不是正走财运红火着么?怎么脾气这么差,一点就着?”
小二不清楚周裁缝这“财运”是缘何,韩娘子却是心知肚明。
她闲闲道:“你知道,老娘我为什么不像旁的金玉铺子那样好吃好喝养着一个镇店的大师傅,把坊内东西卖出天价,反而全雇学徒,尽做些小玩意么?”
小二摇头:“我怎么晓得?要是晓得您的诀窍,哪怕是借钱也要去开店。”
今天心情好,韩娘子不在意随口指点一二。
“原先我这样,也不过是真的供不起一尊大佛,而且我背后没有靠山,寡妇门前是非多,铺子开大了难保被人眼红。”
她眼中闪过一丝什么,却又轻轻提起又放下:“这几天靠着宁班主我狠赚了一笔,正想找一个手艺纯熟的大师傅来——”
话音未落,小二高兴起来。
他道:“那好呀!往后咱们翠玉坊能赚大钱呢!”
而韩娘子拧住他的耳朵:“别打断老娘的话,否则我扣你月钱!”
等小二委委屈屈应了,韩娘子才说:“但是宁班主劝我不要操之过急,翠玉坊现今薄利多销便很好,这个城里能够支撑起毫奢首饰铺利润的有钱人太少,早被别人牢牢攥住。”
韩娘子能挖来什么好的大师傅?
运气不好挖来个草包,蚀本也就算了。
真要运气好挖来个技压群雄的,她又怎么护得住?
小二听得一愣一愣:“那,那怎么办呢?”
韩娘子斜了他一眼:“什么怎么办?不往大了开,现在能饿死你怎么着?”
原本韩娘子觉得自己以寡妇之身将翠玉坊经营得小有成色,算半个商道好手,却不想被宁黛一席话说得后背冷汗涔涔。
路上小二还在疑惑今儿老板怎么这么有心情来指点。
实际上,韩娘子不过是看到周裁缝后感到了一阵庆幸。
只差一点。
当初要是自己和周裁缝一样短见浅识,甚至是但凡自己急躁一点,不看宁黛的戏便直接逼她还那二十两——
韩娘子相信,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