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旧历年底,市场放假十天,最后一天,两个人把档口彻底整理完结。大年三十早上,刘芳萍终于又可以睡到自然醒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小白在外间已经忙开了。自从小白来了后,大部分时间饭菜都是他做的,因为他是个标准的佛教徒,吃素,怕刘芳萍搞得不干净,好在刘芳萍对于吃什么没所谓,倒让小白省心不少。
大年三十,虽然小白还是坚持吃素,但菜品自然是要丰盛的,为了不让刘芳萍对素食反感,小白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满桌的菜愣是把刘芳萍给惊艳到了,小白不喝酒,平时刘芳萍因为要开车,也不太喝,小白来了后,刘芳萍开车的机会少了,她又开始喝酒,实在是自第一次喝醉后,这近二十年,她已经迷恋上了那种微醺的感觉。小白劝过她很多次,可是因为刘芳萍喝酒还是很有度的,每次都适可而止,后来小白也就懒得说她了,毕竟,人生苦闷,总要让她有点小小的爱好吧。
小白还在忙碌,刘芳萍已经忍不住开始坐下来自斟自饮,每次小白上菜,刘芳萍都开玩笑要灌他一口,都被小白笑着躲开了。
等小白坐下来,已经日近黄昏,刘芳萍有了丝淡淡的醉意,话也开始多了起来,从她到蒋家开始,一直独自挑起了工厂所有内务的担子,她不敢有丝毫懈怠,每次不管是家里还是应酬,她都不敢让自己喝醉,生怕一不小心给工厂带来不利因素,那不仅仅是关系到蒋家的兴旺和生存,更因为蒋平安的心愿是要用这个工厂让村子走出贫穷,走在前列,它承担着整个村子的希望。
儿子离开的这一年多,前面她四处流浪,后面定居广州,又要为以后的生活奠基也不敢松懈。
今天可以说是刘芳萍自离开自己从小到大的家到了蒋家后这近二十年最放松的一天,她完全无视了小白的劝告,灌不了小白,还不兴她灌自个儿吗?
看着刘芳萍一副破罐子破摔喝的已经东倒西歪的样子,小白彻底无语了。等到夜色无边时,刘芳萍已经完全醉倒了,广州的年三十,鞭炮都在远远的地方响着,可能因为这一片都是租房区,很多人都回家了的缘故吧。
小白关好了门,把桌子简单收拾一下,用热毛巾帮刘芳萍擦了把脸,半托着把她送进房间,准备安置她睡下。可是刘芳萍突然象水蛇一样扭动着缠住了他的身子,小白的脑袋轰的一下,那一刻,他失去了理智,抱紧刘芳萍疯狂撕咬,可能是因为他咬到刘芳萍的耳垂,把她咬痛了,刘芳萍猛然惊醒过来,一把推开小白,愣愣的看着他。
小白也瞬间清醒过来,他狠狠的给了自己一耳光,放开刘芳萍踉跄站起身来,可是刘芳萍突然又把他拉倒在了自己身上,喃喃道:“其实,也没所谓了,这么多年,也该想开了,你不必自责的,我知道这么多年,其实你心里一直有我。”
刘芳萍带着醉意,突然笑了,那笑,如四月的春花般艳丽,把小白看傻了,而接下来刘芳萍的话,更是把他惊的跳起来:
“我知道,这么多年,你虽然在外四处流浪,可是一直都有打听我的消息,为此,用坏了好几部BB机吧,我离开蒋家村四处流浪的日子,没有了我的消息,把你给吓坏了吧,我到广州才安顿下来没多久,你就尾随而来,你以为我真的相信天下有如此巧的偶遇吗?别忘了,当初跟你混的那些小屁孩,可都是被我收编进厂了,实在是后来我自己诸事缠身,心太累了,才没有精力再关注你的动向。”
小白猛的推开她,跳起来,愣愣的看着刘芳萍,太可怕了,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是,想不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眼里明察秋毫,他…他…他,简直太羞耻了,他愤怒的低吼了一声,不知道是吼刘芳萍的无所不知,还是吼自己的失去理智。他不敢看刘芳萍的眼睛,甩开刘芳萍再次抓来的手,三两步就跑出了房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掩面而泣。
刘芳萍歪歪巴巴的出来,碍着他坐下,用身子撞了撞他:小白,别难过了,刘姐都没怪你呢,你还怪刘姐不成?想开了,其实也没啥,我们都是苦命人,能互相取暖,互相安慰,也没啥不好的。
不!
小白低吼着:这不是我想要的,你进去,进去啊!
刘芳萍摸了摸头,她实在是喝醉了,有点晕:你确定?真的不想要吗?我醉了,你不想,我可真去睡了哦!
小白捧着头埋的深深的,低低的嘶吼:你进去啊,进去啊,你喝醉了,快去睡。
刘芳萍笑了,笑小白都不敢抬头看她,她又不是老虎,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她摇摇摆摆的进了屋,来不及关门就扑倒在了床上。很快就沉沉睡去。
半夜,她头疼欲裂,在暗夜里,她睁开眼睛,深深的在心里叹息一声,这无边的黑夜啊,何时是尽头。
真的跟小白在一起吗?她不是不想过,可是,又总觉得,好像有什么隔在他们中间,在她内心里,更愿意把小白当弟弟一样疼爱着,可是,偶尔,她又有点贪恋小白的温情,她所以没有坚持,是因为她心里还是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