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可还在挂心令妹啊?”
自从张遮一路安静跟随着天教的步子后,冯明宇心情明朗了许多。
如今已到山下,再往上,就是天教的地盘。这人哪怕当真是奸细,又如何?
无足挂齿。
走在他身侧的张遮眉眼冷淡,像是凝结了早晨的雾气,整个人雾蒙蒙的,虽近在眼前,又遥远似天边。
“说起来,通州这几日,天气有些太冷了啊。”冯明宇缩了缩脖子,人至老年,各处骨头都开始退化,人也畏寒起来。
一路都无话的张遮忽然开了口,恍然像是一阵风。
冯明宇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清楚。
他说:“要变天了。”
冯明宇嗤笑一声:“这天,总归就是这样的冷,不是下雨下雪就是刮风刮冰雹的。还能怎么变?”
张遮没看他,仍旧只是淡淡道:“冬天也会热的。”
萧定非被一道教首的命令拽了回来,此时走在另一边,听着两人说话,拧了拧眉,有些不爽:“打什么乱七八糟的哑谜呢?”
张遮没说话。
被夹在中间的冯明宇却恍然惊起一身冷汗。
他竟是因为这事有些兴奋过头了。若此人是细作,那可是朝廷重臣。这么多年,天教式微,他可是许久都没见过这样的大人物了。
如今经萧定非一提醒,冯明宇再细思索一番,这话,确实有几分意思。
他狐疑地撇过去。
那人却依旧冷着眉眼,像是没听懂他们的话,又像是丝毫不在乎。
“张大人倒是行得正,坐得端!”
他甩袖,大步往山上走去。
再往前走一阵,便见一道观,依山而建,正上方的牌匾有几分破旧了,正写着“上清观”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萧定非哗的一声开了折扇,大摇大摆走在第一位进了里边。
心中却是暗暗叫苦不迭。
他哪里想蹚这个浑水?
后边黑压压跟了一大群人,此时一齐进来,阵仗摆得很足。
不过片刻,里边便迎了一人出来。虽住在破落的道观内,他却华服加身,气宇轩昂。
正是通州分舵的舵主吴峰。
“哈哈哈。可喜可贺啊!”吴峰大约四十岁上下年纪,快步走出来,观了眼后头一大群生面孔,面带喜色道,“此次多亏左相大爷与黄香主二人,为天教带回来了这么多人才啊。”
这话甫一出口,便引得后边的人微微皱眉。
虽确实是由天教救出来的,但也无人提出要加入天教,一路来也受了一肚子气,俱是压下了,现在再听这人这话,岂不是说他们自己如丧家之犬般赶着来投奔的?
一伙人脸上顿时便有不满之色。
不过都扫了眼孟阳的神色。见他没出声,其他人便纷纷作罢了。
“哪里哪里。还多亏了吴舵主的鼎力相助啊。”
三人一边客套着,一边大步往里走去。
酒席早已备下,设在大殿,虽有些简陋,但酒肉俱全。
吴峰居于主位,冯明宇在下一个位置的右边,而他的对面,也就是吴峰的左边,竟是留给了萧定非。
再次一等,便是张遮,黄潜一众。
孟阳虽是戴罪之身,也没正儿八经进了天教,但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他是这群囚犯默认的领头者,因此也留了个靠前的位置。
不过他本人也不在乎,拎了壶酒,便走到一个角落去窝着坐了。
“我等在来分舵时,收到了一封信。”冯明宇这时又摸出那只细长的竹筒,不一样的是,他转动到一面,向吴峰露出一个图腾来,“吴舵主想来也清楚这是什么。”
上首的人不在意地低眼,看清之后一怔,他目光滑向一边的张遮。
这是方才由冯明宇等人介绍的,度钧山人门下的人,来自于朝廷,还是个官,平素享有不菲的名誉。
“这是度钧山人传来的密函?”
冯明宇点点头。此时不必再顾忌,他望向张遮,目光中的怀疑丝毫不加以掩饰:“度钧山人来信中提到此次营救被朝廷截断便是因为有一内鬼,如今更是跟进了我们之中,一路到了通州!”
他顿了顿,笑容有几分森然之意,“张大人是度钧山人派来的,不知有没有几分眉目啊?”
张遮心中一凛,知晓此事即将败露。但心中越发焦急,面上反而更加沉着镇定下来。
他不避不退,目光直直便迎了上去,淡声道,“我接下这任务已有四五日,此后便安心待在狱里联系周转。而这密函却是方才才来。在下并不知情。”
发难的人并不相信。
冯明宇冷笑一声:“张大人不愧是朝廷命官,说话绕的很。只是铁证如山,不是你,还能是谁?”
顿了顿,冯明宇神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