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谢危不疾不徐地在姜雪宁对面坐下,喝了口热酒,他才解了狐裘,交给一边侍立着的小宝,继而便不再说话了。
有谢危在,气氛便凝固了许多。
姜雪宁不敢再犯浑,便只是醉醺醺喝了好几杯酒。
临末,反而被张遮按下来。
“这酒性烈。”他低声道。
张遮与她说话,免不了要转过来看她。于是姜雪宁一抬头,就能清晰地看见他的脸,看清他的所有。
张遮今晚也饮了几杯酒。
他的酒量是很不好的。
姜雪宁忽然笑起来。
前世,她爱戏弄张遮。每逢宫中设宴,便免不了叫底下的人去敬张遮,引他多喝几杯才好。
张遮像是毫无察觉般,别人来敬,他便回了。别人敬多少,他便回多少。来者不拒。
也是那时,她才知道,张遮其实是不胜酒力的。
真是榆木脑袋,蠢死了。
虽是骂着,姜雪宁却笑得越来越温柔。
眼下张遮亦是喝了酒,双颊便映上了几分酡红,灯光映照之下,面如冠玉,唇红齿白。
好个俏郎君!
姜雪宁怔怔看着他,几乎忍不住,就想凑上去亲亲他。
张遮先一步反应过来,轻轻碰了碰她的手。
这人饮了酒,也在暖炉边。
手却那样凉。
姜雪宁被惊醒,默然缩回了原处,坐得笔笔直直的,一点小动作都不敢有了。
只是坐一会儿,就要去看张遮。
他还是那样坐在那,没什么表情,手上捏了盏小酒杯,里边透明的液体轻轻摇晃。
他还在喝。
姜雪宁怔然。
张遮什么时候会贪杯了?
再往下。便是他红欲滴血的耳尖。
姜雪宁忽然飞快地眨眨眼。一点愉悦的想法冒出了尖。
张遮是在……害羞吗?
她没忍住笑,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捧着这样的想法,她轻轻凑过去。
张遮却如临大敌般浑身紧绷,只是想躲却也没处躲,只能僵硬地坐在那,脸上的红一分一分深下去,便显得更加明显。
姜雪宁细细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失笑出声。
“这酒性烈。”
“张大人不胜酒力,少喝一些。”
竟是将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姜雪宁说罢,就笑眯眯地缩了回去。人虽缩了回去,眼睛却不住地往这边瞟。一手托着下巴,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他。脸上的笑明晃晃得藏也藏不住。她也不想藏。
听言,张遮突然笑了一下。
他低低道了声是如此,便将酒杯放回小桌上。脸上虽无明显的笑意,但通身化开的冷刻沉默却不似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