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清远伯府,姜雪宁恍如隔世。
上一次,在这里,在她拥有前世记忆,有机可乘时,姜雪宁静静等待着那个神奇女子的降临。
上一次,在这里,她遇见了沈芷衣。
虽是没落,这祖传的基业与老宅在一众高门大户里仍是威风凛凛。
“谢太师今日亲自登门。老朽不胜荣幸啊。”
清远伯接到通传,吓得将这些天尤氏的所作所为在一刻钟内梳理个遍。确认都中规中矩后,他才正好衣冠,急急忙忙迎了出来。
一见这架势,笑着的老脸僵了一瞬。
他并非眼瞎,就落了谢危一小寸距离的吕显他看的清清楚楚。
这不就是那个混不吝的什么商人吗?
“这……”
清远伯有些为难。
谢危在人前,永远端着一身君子之风。他微微一笑,浑身气质便让人默然失语。
“多有叨扰了。”
这么一句,清远伯不好多说。何况此人若能请得动谢危,那分量又全然不一样了。
“哪里哪里。太师,里边请。”
清远伯又换了副笑脸,目光扫过姜雪宁时虽有几分惊讶,但到底没多问,将几人一并都往里边请去。
正厅,三人坐定。便有下人为四人斟上了热茶。
谢危不紧不慢抿了口茶,在吕显暗含警告的目光下,才整了番广袖,浅笑道:
“茶是好茶。伯爷品味极好。”
清远伯纵使睁眼瞎也不能不知道他来的别有用意。但此时还是只能顺着他,干笑两声道:“若能入了太师眼,老朽这还得了些,赶明就给您送过去。”
“有劳。”谢危倒是坦然自若。
吹了两口茶后,在吕显终于忍不住要做些什么时,他才慢悠悠道:“说来惭愧。谢某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太师请说。”
清远伯眼睛一闭一睁,陪着笑道。
“这位是族中表弟,自幼家中父母双亡,与谢某多年来也算是相依为命。”
去你喵的相依为命。
吕显心中暗骂。面上却仍陪着笑。一面连连点头。
“听闻伯爷对于求亲一事不得马虎,族中又路途遥远,偏房的族老身子骨也不适宜奔波。因而谢某才略微不逊,代为登门。”
“不知伯爷,意下如何?”
在此之前,吕显已登门两次。磨破了嘴皮子也没办法扭转,说利益还能有几分余地,可这老不死东西一心钻进权势里。
他一介布衣,因而没法,才寻上了谢危这没良心的。
如今观这局势,才终于安稳了些。
“请三小姐来。”
清远伯不敢跟谢危下脸子。又着实贪心吕显所带来的那大笔聘礼。
此时略加思索,便摆手道。
三人四平八稳地坐在正厅内,望风的望风,喝茶的喝茶,打哈欠的打哈欠。
好不自在。
倒是身为主人公的清远伯是想破了头,正琢磨着此事如何料理才能利益最大化。
来之前,吕显已跟尤芳吟通过气了。
这时去唤人,早早便收拾好来了。
“父亲。”自从第一次提亲无果后,尤芳吟便被勒令出府,虽能寻到机会,但银子也是大把大把地流。
如今来了,脸色难免憔悴。
“吕先生。”
寻到吕显的身影,虽是假戏,但难免羞赧。她双颊微红,也低声问了句好。
至于见到姜雪宁,尤芳吟是想也不敢想了。
她微微张嘴,就这么顿在了原地。
“发呆做什么?”清远伯习惯了一家之主的威严,见她充楞,脸色便沉了下去,“此事为父先前也与你嘱咐了许多,你想的怎么样了?”
尤芳吟低头时,翻了个白眼。
“女儿非吕先生不嫁。”
回话时,又似泫然欲泣。
清远伯一哽。他摆了摆手,像是恨铁不成钢般:“既是谢太师都亲自登门了。老朽自然是信得过您的。何况这小子也算是三次登门,坚定不移了。如此,便定了吧。”
他捋了捋胡子,干咳两声,“至于这聘礼,我清远伯府嫁女儿,为的也是她余生的幸福。这些聘礼啊,也没个地放……”
“放女儿院子便是。”尤芳吟小声道,虽是小声,却让气氛一阵凝固。
“女儿以前从不曾见过什么好东西。此次总算见到了。”
“既然父亲无处安放,不如就先放女儿院子里吧。总之,婚期也将近了……”
她每多说一句,清远伯的脸就青一分。
不等尤芳吟说完,他便连忙挥手止住她的话,陪着笑道:“这孩子。是怨我前两次没同意呢。放你那便是了。一家人有什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