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费力撑住膝盖,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连唇一并咬紧,痛苦的呻吟半点传不出紧闭的齿关。
姜雪宁勉强带了分笑,眼里真真切切地有温柔化开:“几日功夫罢了。几时,我也成了旧人么。”
面前的人不再说话。
张遮睁开眼。
眼前的姑娘已经稳住身形,脸上笑盈盈的,看不出半分方才的狼狈。
张遮没说话。
他近乎贪婪地看着她。再来一世,第一次,又被揭开心意。他还能这么看着她。
娘娘。许久不见了。
姜雪宁看不出他漆漆眸色下究竟蕴藏了什么翻天倒海的情意。她仅仅下意识地感到有些忐忑,嘴下反而愈发咄咄逼人起来:“那故乡的那位故人呢。可是,张大人的故乡,变成了京城?”
张遮叹了声:“今日朝中听得一事,恐姜姑娘需要帮助,特来此。此事紧急,在下心意则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怎会不足挂齿!”
姜雪宁一时气血翻涌,双眼一黑,方才提起气吼出来这么一句,便身体一软,不受控制地倒下去。
那双只会执笔判案的手每逢此时却格外敏捷。
张遮脸色微变,几乎瞬间便松了伞,伸手揽住她单薄飘摇的身体。
不堪一握的腰肢被圈在手臂上。
张遮低头,神色虽隐忍地克制,眼中的急切却紧迫得快要溢出来。
广袖遮住大片的雪,他抬头,正要将人抱起往医馆走,不远处的那道身影便愈来愈近。
谢危不知何时跟了出来,又站了多久。
身边静立着的剑书将伞撑起,主仆二人便慢慢靠近。
白茫茫中,张遮看上去有些狼狈。
他神色冷着,二人相视而立,沉默地对峙。
“好久不见。”
“张大人。”
谢危轻轻一笑,目光下滑,落在紧闭双眼,观神色却十分祥和的姜雪宁身上。
心上人。果真是不一样。
“谢太师。”
张遮轻轻点头,不欲多言。但谢府的侍卫早已经在暗中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插翅难逃。
他索性不动了,只是注意着雪气。
切莫冷了她。
张遮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天冷雪大。”谢危虽笑着,但整个人的气度却阴鸷僵冷,他敛眉,不轻不重提醒了一句,“四处医馆皆闭门。”
两袖清风的张遮,家中自然是没有常年驻守的大夫的。
张遮不说话了。
他掀起眼帘,看向谢危。
对面的人又笑了一声,像是无所顾忌一般,他简单又直白道:“我若是张大人,如今理应在御书房内,与陛下据理力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