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进展得都十分顺利。
在大夫第二次把上脉时,一屋子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亮亮地望着他。
大夫:……
他略一拱手,低头回道:“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尊夫人的脉象如珠走盘,已有两月余身孕了。”
沈芷衣接过奶娘怀中的幼子,笑盈盈向姜雪宁走过去。婴儿身骨软,一只手搭在姜雪宁小腹上时几乎感受不到重量。
“哦~”沈芷衣轻声哄着,她笑道,“给小弟弟小妹妹祈福祝愿。”
自从得知姜雪宁有孕后,各路的好东西都跟不要钱一般流水似的往府上抬。
姜雪宁被养的圆润了一圈。
“我要那个。”
湖心亭里,姜雪宁趴在栏杆边。张遮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唯恐她不小心栽了下去。
她伸手指着对岸的那株荷花。
“好。”张遮什么都依她,什么好的都紧着她来。过了一月后见她没什么不舒服的,那颗心才渐渐安定下去。
他回头,正准备吩咐。
趴着的人忽然开腔:“我要你去。”
站着的人没犹豫,轻声应下。张遮转身迈步离开,离去前,仔细嘱咐道:“看好夫人。”
对岸荷花深深,张遮循着她的目光,折下一朵小些,适宜拿在手中把玩的。临回前,他抬头看了眼姜雪宁的脸色,后者言笑晏晏。
他方松了气,拿好往回走。
不过脚还没迈进亭子里,趴着的人就忽然回头了。姜雪宁盯着他,脸色也垮了点下去,皮笑肉不笑的:“我要那个。”
她伸出手指向湖面。
一簇一簇荷花开得很灿烂,依偎堆积在一起,颜色深浅不一,其余倒没什么分别。
张遮顺着她的手望过去,温和点了点头,将手上那枝搁到莲儿手上,又折了回去。
不过一连折回去好几回回,都得到了姜雪宁同样的答案。
张遮倒是无所谓走这几步路,只是眼见岸边近些的荷花都要折秃了,姜雪宁的眼睛也渐渐暗下去。
他小心走到她身边,伸手扶住她:“要哪个?”
折之前都是一一问过,得到首肯的。张遮不觉得是自己接连几次都眼花了。
姜雪宁仍旧指了过去。
“那个。”
张遮顿了半秒,脑子里绕了个弯,他有些迟疑:“宁儿是想自己去折么?”
“这么脏,我才不去。”
他看到姜雪宁眼睛亮了一瞬,不过稍纵即逝。下一刻,她便蹙着眉回道。
“……”
张遮吸了口气,有些发笑,“那宁儿是想要湖上的那朵是不是?”
姜雪宁毫不犹豫地点头。
张遮明白了。
她不是单单要那一枝荷花,还得把水一起给她捧过来。
把湖搬到手上来是不可能的。
张遮如是想到。
他命人端了个大缸上来,装满了水,又将折的花插了进去。
姜雪宁回身看过来时,依旧摇头。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这不是那朵。”她嘴一瘪,眼见就要哭了。
身侧的人连忙伸手将她搂到怀里,一面迅速挥手叫人把那口缸抬了下去。
但姜雪宁仍旧还要。
张遮哄好她,干脆亲自提了个小点的,能开两面的水缸亲自下了湖。
他伸手捧着方形的水缸,小心翼翼地从荷花上穿了下去,一路深入湖底淤泥。盖板从一侧将上边的泥土与底下隔开。
张遮将整朵花连根拔起。
早春料峭,他浮出水面时,整张脸被冻得发白。张遮没就此游回去,反倒捧着那株荷花,一路游到了亭下。
开得正盛的荷花被捧到面前。再往上,是爱人赤诚的眼。
姜雪宁蹲下身,在莲儿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触碰上浅粉的花瓣。
柔软的触感在指尖漾开。
她忽然就笑开。
孕期姜雪宁被养得很好,肚子里的孩子也争气,几乎没给她带来什么折磨。
倒是张遮瘦了一圈,原本就是瘦削的身材,如今看上去更有了几分形销骨立的意味。
一日半夜,姜雪宁忽然从梦中惊醒。
“芳吟。芳吟。”她睁眼闭眼间,全是尤芳吟浑身是血地躺倒在她怀中。姜雪宁吓得脸色惨白,抓住张遮的手臂便不住地哭喊。
府上侍卫放轻了动静去吕府请人,张遮替她掖好被角才穿衣下了床。
他脸色微僵,在听到姜雪宁的呓语时,背后几乎立刻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因同样的场景,他也梦到过。
燕临既能通过梦境,想起上一世的部分。他二人又是重生归来,为何不可?
张遮忽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