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苏长乐心中执念,只剩下把永宁公主带离晟国,如今的烨国根本不值得她牺牲自己来拯救。
他花了好几日,细细整理出许多可行的法子,最先排除的便是,他掌握烨国兵权,再逼迫李玄凌出兵晟国,救李安悦,且不说他花这么大功夫逼迫李玄凌,倒不如他直接谋反。
再者,军中情谊无人能比,他若是想干这确实能够轻易让还掌握实权,且早就对李玄凌不满的老将们,想来必然会一呼百应。
但他知道,如果要他父亲这般忠良背上谋反的罪名,倒不如给他一刀来得痛快,而他的公主也绝不愿意因她个人生死,造成一场生灵涂炭的战争。
况且谋反就一定能成功吗?李玄凌不应当坐在那个位置上,但坐上皇位的也绝不该是他苏长乐。
李玄凌虽看不惯苏家,但碍于苏家世代忠良,如今被削去官职呆在家中也没闹出什么动静,所以自然也留得苏家一条生路,既然他的父母已经有一条生路,他为何非要堵死这条路?
若事情败露,死他一人足矣。
于是他制定好一个在别人看来,无异于是嫌自己命长的计划,在夜里收拾好行李,打算偷偷离开将军府,谁知老将军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这天夜里老将军也没睡,竟然等在苏长乐房门口。
苏长乐远远看见坐在院子里的父亲,原本总是挺直脊背的父亲,腰背不知何时变得佝偻,他的父亲原先骑马骑上三天三夜也不会觉得疲惫,如今却是走几步路都需要拄着拐杖。
老将军听见声响回过头看向苏长乐,拄着拐杖慢慢吞吞走到他面前,他单手提着行囊表情有些错愕,但还是安安静静等着父亲走到他面前。
老将军盯着他手里拿着的行囊,双唇轻轻颤抖,语气像是质问,又像是在陈述早就知道的事情一般,
“你可知今日一别,无论成败与否,必是永别。”
苏长乐抬手随意把行囊丢到一边地面之上,包裹在行囊异物之中的银两,在夜深人静的时刻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口前先朝父亲磕三个响头,‘砰砰砰’三声过后,他用额头抵着石头地面坚定道:“明思静不会善待永宁,我总要做点什么。”
老将军提起拐杖指着他恼怒道:“我已经同你说过,永宁并非为你才同意与晟国和亲,她为的是烨国百姓!你贸然把自己搭进去,真以为她会高兴?”
“永宁不是为我与她的感情所做牺牲,父亲又为何觉得我非要救她的原因,只是因为我爱她呢?”苏长乐抬起头,他毫不避讳老将军满是怒火的双眼,反倒用更热烈的火光告知老将军他的决心。
老将军拐杖点着地面一个踉跄后退两步,他难以置信道:“长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长乐坚定道:“父亲,您说过我苏家世代忠良,绝不侍奉二主,我认定的,且认为足够能坐在皇位之上的只有一人,若我真能把她救回来,也算遂先帝之愿,也能让今日烨国变成原先我们所期待的模样。”
老将军听到‘先帝’二字,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是了,如今他在乎的怕也只有先帝之愿,若他真能把烨国安危摆在所有事情前头,哪怕他做低扶软也不至于让苏家落到今日地步。
老将军闭上眼叹气道:“罢了,罢了!我早该料到有今日。”
“多谢父亲。”
苏长乐提起行囊便要离开,老将军用拐杖撞了两下他的肩膀,咬牙道:“等等。”
苏长乐不解的看向父亲,老将军左顾右盼片刻,确认没人之后,他从兜里掏出一块令牌塞进苏长乐手中,他合上苏长乐张开的手指,拍拍苏长乐的手背严肃道:“这是先皇在世之时命我在暗中培植的兵力,先皇早知道自己身体撑不到今日,他当时心中隐约猜到烨国皇室内部有内鬼,所以这些不为人知的兵力,就是烨国最后的生机,只是任谁都没想到,李玄凌真敢行弑兄弑父,杀得我们措手不及。”
“先皇的死果然是——”
老将军点点头。
苏长乐摊开手心,他盯着手中银质的令牌不解道:“为何您现在才拿出来?”
“我知道先皇心思,可如今有这些兵力又如何?杀了李玄凌,难不成让二皇子这个只知道寻欢作乐的废物继位,还是四皇子这个才八岁的奶娃娃?”老将军摇头道。
苏长乐苦笑道:“我明白父亲的意思。”
老将军叹气道:“我原先觉得李玄凌再废物,也能保烨国几年安定,如今看他对前朝大臣所作所为,不出三年,即便晟国铁骑不踏破烨国国土,朝堂之上也将无真正可用之人。”
老将军原本浑浊的双眸,迸射出一股子让人胆寒的杀意,他愤愤道:“长乐,听过你的话为父也算想明白一些事,即便不为永宁公主,不为先帝,为我那些被李玄凌赐死的弟兄们,我们也该防守一搏。”
苏长乐觉得手中的令牌愈发得重,他一时之间又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