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因为使劲拽着苏长乐,所以表情有些狰狞,他说道:“但你还是选择帮我们。”
孟婆苦笑道:“我没法坐视不理,况且我觉得祝先生您——”
祝羲睁大双眼,十分期待能够从孟婆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分明已经死去,但此刻却依旧觉得心跳得飞快。
她会说什么?
她若是说出,她还记得他,想要与他在一起,哪怕是幽冥之地,他也愿意与她一同前去。
只要能够与她相伴,成为鬼影又如何?
但最后,她也什么都没说出口,并非她不想说,而是阎王前来,打断了他们。
阎王虽是青年面貌,用发冠竖起的头发却是纯白,他鲜红的眸子有些不悦地看向孟婆,但他并未出口责罚,反倒是眯着眼睛看向祝羲,冷笑道:“收起你的痴心妄想,若是你做出你现在心里想的选择,那么你们之前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也会让这些年你们所受的苦痛——都显得没有任何意义。”
阎王穿着一袭黑红相间的衣衫,他朝着句龙怒斥道:“你可还记得你是谁?”
句龙空中发出一声哀嚎,心不甘情不愿的缩回水中。
他又抬起手挥挥衣袖,苏长乐的魂魄便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苏长乐迷离的双眼渐渐回神,眼前哪里还有什么永宁公主,有的只有一片黑漆漆的,在往水里缩的鬼手,他盯着自己愈发透明的双手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
“犯蠢。”阎王不耐烦地说道,“赶紧滚去投胎,要不然不出三日,你绝对魂飞魄散。”
“可是永宁——”
阎王深深呼出一口气,不耐烦道:“烨国永宁公主,李安悦,她早就投胎去了。”
苏长乐猛地瞪大眼睛,而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又一滴滴往下掉。
阎王嫌他碍眼,抬手便把他丢向轮转司外,但他竟然又挣扎爬向往生镜前。
“没一个让人省心的,非要害得我破例。”阎王顾不得苏长乐,看向祝羲冷笑道,“倒是你,若是我不来,你是打算坠入忘川,做个连轮回都不配的魂魄?”
祝羲拍拍衣服,又摆出之前温文尔雅的模样,笑道:“坠入忘川,也算是离我想见之人近一些,有什么不好的。”
“待你坠入忘川,你想见的人还会重要吗?”阎王手指着方才句龙所在的方向,恼怒道,“你瞧瞧他——我真是,也算是我活该。”
“不过都是天道的算计。”祝羲苦笑道。
孟婆打断二人互相打的哑谜,疑惑道:“祝先生在说什么,阎王您又在说什么?”
阎王看向孟婆,冷冷道:“你现在应该做什么?孟婆,你最近很喜欢多管闲事,还记得我说过,不该问的不要问吗?”
孟婆张张嘴,在阎王的瞪视下,她还是闭了嘴,乖乖回到奈何桥边舀汤。
孟婆走后,阎王居然带着祝羲往阎罗殿去,白无常带着明思静等在一旁,他瞧见祝羲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公式化地问道:“阎王殿下,不知道这明思静,您当如何发落。”
阎王手指在生死簿上划过,淡淡道:“草菅人命,谎话说尽,打入地狱,刑期一百八十年,每十年深入一层。”
“我分明是个好皇帝,你说的那些恶事,也完全是因为,我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凭什么我要受此责罚!”明思静难以置信道。
阎王见过太多喊冤的,他根本不理会明思静,摆摆手让白无常赶紧带他走。
白无常带走明思静之时,他一路还在骂骂咧咧。
白无常一手拽着锁链,拽着明思静离开阎罗殿后,扭头看向明思静问道:“你倒是说说,你怎么个冤屈法?”
明思静见白无常愿意听自己的故事,连忙一股脑把自己的故事说出来,告诉白无常,反正言语之间尽是些情非得已,坏事都是他为了自保才做。
白无常像是早就料到一般,摇摇头,轻笑道:“人啊,果然都是这般。”
明思静还以为她在为自己抱不平,愤怒道:“就是,我对瑶瑶这么好,她还如此背叛我!当真是天理难容。”
此时阎王殿之中。
阎王的目光又落到祝羲头上,问道:“你瞧瞧你们一个个的,我至今还是搞不懂你,为何非要救下她,又轻易接受她忘记你一事。”
祝羲垂着头,笑道:“我不在的二十年里,她可有过半分痛苦?”
“没有。”
“这便是我想要的。”
阎王手指着祝羲‘你你你’了半天,最后也只是一甩衣袖,无奈道:“这世上多少人想要长生不老,但也只有你一人,分明早就得到,却非要每二十年都受这轮回之苦,只为见她七日,结果她还一点都不知晓你对她的好。”
“殿下,您真觉得,留在幽都于她而言,是什么好事吗?”
阎王张张嘴,竟然说不出反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