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精神生理上都疲惫到极点的众人纷纷一屁股坐在地上,扔下盾牌长槊兴奋的呼喊着。
虽然占据地利,但是以不足千人的溃军抵挡对面万余名精骑的冲击仍是极为严峻的考验,能活下来已经是颇为不易。
短暂的发泄完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反败为胜的兴奋,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一战中力挽狂澜一人射杀上千敌军,挽留了辉策营和整个辎重队的许煜。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一名军士举起手中的兵刃带头大喊了一句之后,所有人跟着呐喊起来。声音一次比一次整齐,声浪一轮比一轮高昂,竟然盖过了前来支援的三营骑兵滚滚的马蹄声。
尚紫安这是打赢了?带兵将敌军驱赶开来,秦锦疑惑的止住追击的步伐,目送着这近万的敌骑离去。
她们只能算是撤退,并非是溃败,追击下去不一定能讨到好处。
当然对许煜安危也是让她没有追击下去的一个原因之一。
分出一部分人马象征性的追击,秦锦带兵奔回隘口。
而在一马当先来到隘口不远处看到隘口周围的情景时,惨烈的景象让她稍微安稳了些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从隘口周围大约百米的范围内,每一步都堆满了夏国骑兵尸体,尸体将地面都抬高了三尺。粗略计算,这一块区域的尸体不下千具。
每一具尸体上都插着一支或者数支箭矢,箭矢的箭羽染着血红,在微风中指着天空轻轻摇曳。
秦锦从马上下来,一步一步向隘口走着,她害怕自己的侄子,许薇唯一的弟弟死在了这里,因为她的轻率的决定死在了他本不该出现的战场上。
秦锦缓步接近着隘口,她的亲卫们也纷纷下马跟在后面缓步靠近着。
隘口上的辉策营士兵也有了动作,骚乱之后一群人簇拥着骑在马上的一人迎面走来。
“清秋?!”
靠近的看清楚马上那人的脸时,秦锦彻底惊呆了。
她有想过在隘口的那年找到抱着兵器瑟瑟发抖的许煜,她有想过可能在这群士兵中间找到勇敢作战杀伤了敌军的许煜,她甚至想过见到的许煜可能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但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辉策营士兵簇拥的将军是她那个怕疼又喜欢撒娇的可爱侄子,是她认为绝不会属于战场的许煜。
“许煜参见上将军。”
看到前来带兵驰援的是秦锦本人,许煜翻身下马来到秦锦跟前,右手一拍左肩半蹲下说道。
他左臂现在没了知觉,提不起来做不了军中常见的披甲参见上官的抱拳礼。
“清秋,你手怎么了?”
赶忙将许煜扶起,秦锦当即就注意到了许煜僵硬垂下身体一侧整个前臂被血染红的左手。
“没什么大碍,弓弦把手割伤了。”许煜回答道。
“医师呢?随军医师在哪里?”翻过许煜的手看到他已经露出森森白骨的手,秦锦大声吼道。
“煜自未及酉,抽矢千余发,抽矢千余发,无虚者。指裂,血流至肘。”
定夺好扎营地点和散出去的警戒斥候,秦锦指挥着全军安排好阵亡、负伤的将士后挑灯在给王都递交的战报写道。
将战报写完封在信封中交给传信兵后,秦锦披上大帔,走出中军大帐,向许煜住着的帐篷走去。
帐篷还亮着灯,秦锦在帐篷外咳嗽几声后拍了拍帐篷,然后拉开帐门走了进去,秦锦的亲卫自动远离,隔开了五十步的无人空间。
“秦姨。”
看到秦锦进来,许煜右手放下筷子向秦锦打招呼道,他的左臂前臂被包裹的严严实实,拉着绳子吊在脖子上。
“小煜,手怎么样了?”秦锦盘腿坐在许煜对面,打量着他包起来的左臂问道。
“没什么大问题,医师说只是皮外伤,休养一段时间就长好了。”许煜回答道。
“秦姨对不起你,这一次让你陷入如此危机中。”伸手在许煜肩头拍了拍,秦锦满是歉意的说道。
“没事的秦姨,胜败乃兵家常事,战场上千变万化,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就算是死在战阵上,也怨不得别人。”
许煜摆摆手,毫不在意的回答道。
“哎,秦姨不该让你上阵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怎么给你姐姐交代。”
秦锦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挪了两步来到许煜旁边,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
“没事的秦姨,这是我自己要求的。”靠在秦锦的肩膀上,许煜小声说道。
“这次若不是你,这万骑的夏国骑兵一但通过平阳隘,直指甘城切断大军的粮草通道。一但大军粮草通道被切断,不仅是辉策营,整个神策军都会有危险,你这一次不是救了一个辉策营,而是救了整个神策军,秦姨在这谢过你。”
放开许煜,秦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