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朝堂,上午还风平浪静,到了下午就风云突变,随着两江总督曹问的折子进宫,魏首辅瞒母丧不报的事情,如同海啸一般,在极短的时间内席卷了朝野上下。
“上钩了!”魏府里,躺在床上的小阁老兴奋异常地大力一拍身下的床板,跟坐在他床前的魏首辅道:“林咏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啊!”
魏首辅的脸上却不见有喜。
小阁老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问说:“父亲不高兴?为何?”
他确定老太太还吊着一口气,他父亲这会儿摆这种脸色,给谁看?
魏首辅:“不是林咏出面。”
小阁老一愣。
魏首辅:“是曹问。”
小阁老:“我知道是曹问,可谁不知道他与曹问是亲家,曹问做事不就是他林咏的意思?”
“你有何证据?”魏首辅问。
小阁老想说什么,仔细一想,还真是,他们没有证据能证明,曹问上这道折子,是受林咏指使。
“我动你诸师兄,”魏首辅道:“他动曹问,这一次我们伤不到他的根本了。”
小阁老:“伤不到根本,也能让他伤筋动骨了,再说了,他们林家要是把曹问抛出来当弃子,那他们的大少奶奶可是要闹的吧?”
魏首辅:“不过一个女子罢了,死了可以再娶,这个不算什么。”
魏首辅只有一妻一妾,这辈子就两个女人,对外的风评,只在夫妻这一场,魏首辅是有专情这一说的,可小阁老清楚,他爹哪来的专情,在他爹这里女人算得上人吗?玩物罢了。
听听他爹说的这话,曹氏是林家长房的大少奶奶,这还不算什么?
“可惜了,”魏首辅只是恼火,这一次还是没能直接把林咏拖下水。
“这样的事情多了,世人就会知道,我们看着端方君子一般的林相公,其实也是个追名逐利的小人罢了,”小阁老低声说:“而且,父亲,我不相信他事出之后,他不保曹问。”
只要林咏出手保曹问,那他们就还有的斗。
“是啊,”魏首辅长叹一声,林咏这个人着实是难缠。
“他是事先算到我会动诸柳,”魏首辅道:“所以他才去找的曹问,我观林行这几日的动作,他并不识情。”
所以林咏办这种,连长子都瞒着?小阁老脸色也沉了下来,林咏这人能跟他父亲缠斗这么些年,这人是真的有本事的。
“而且,”魏首辅揉一揉眼睛,“你祖母的确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等老太君一死,他还是要面对丁忧的困局,诸柳是非入内阁不可的。
“让胡相公那头出点力吧,”小阁老说:“他不能吃白食吧?再者,如果没有父亲的帮忙,他在内阁能是林咏的对手?只怕会被林咏剥皮拆骨吧?”
魏首辅拍拍长子身上盖着的锦被,起身道:“胡相公会出力的,你休息吧。”
“父亲要去哪里?”小阁老问:“这就进宫去跟圣上说明真相?”
魏首辅摇一摇头,“再等等。”
现在他挨多少的骂,事后林咏就得成倍的还回来。你以为你把曹问推出来,你就能不沾这事的半点因果了,魏首辅在心中暗骂,你做梦!
弹劾魏首辅的折子,如雪片一般“飞”到了宣景帝的御书案上。在民间都骂声一片的时候,宣景帝命三皇子李思跪在勤政殿外的消息,又传出了帝宫,朝野又是一片喧哗。
圣上这就是在表明,胡老太君已死,三皇子欺君了吗?
等安抚完长媳的乐安公主匆匆赶进宫的时候,三皇子还在勤政殿外跪着呢。
“姑母,”看见乐安公主过来,三皇子喊了乐安公主一声。
乐安公主冲三皇子嗯了一声,她这个皇侄长相随了魏皇后,这让乐安公主对三皇子喜欢不起来。
冯宝从殿中跑出来,迎乐安公主进殿。
“姑母,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何事,”三皇子在乐安公主身后喊了一嗓子。
乐安公主脚步一顿,但到底没有回头。
殿中,宣景帝坐在一张躺椅上,额头上覆着一块湿巾。
“皇兄?”乐安公主忙就喊。
宣景帝抬手将湿巾拿掉,冲乐安公主招一招手。
冯宝退出到了殿外守着,前边偌大的庭院里,除了大内侍卫,就只有三皇子跪在空地的中央。
乐安公主蹲在了宣景帝的面前,说:“皇兄您这是病了?”
宣景帝:“没病,只是有些头疼。”
乐安公主:“魏家那个老太婆真的死了?”
宣景帝:“朕不知道。”
乐安公主一口气就没上来。
宣景帝:“妹夫也不让朕去寻求真相。”
“为什么啊?”乐安公主叫道。
“这事朕不能插手,”宣景帝睁着布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