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欢和林得意去大理寺,给江三公子点香烛,烧纸的时候,林爹也回到了府中。
乐安公主看见林爹很是惊讶,说:“你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今天的事情都做完了?”
林爹与乐安公主隔着一张茶几坐下了,看一眼垂首站在乐安公主面前的四个女子,便又看着乐安公主,指了指这四个女子。
乐安公主:“这是给小九儿找的,想让她们跟着小九儿去江南。”
林爹点了点头,没说话。
“你们先退下吧,”乐安公主让四个人先下去。
“从宫里找来的?”四个女子退下去后, 林爹才开口道。
荣婆子端了茶点送上来,从头到尾头都没抬一下,直接就又退了下去。
乐安公主看着林爹喝茶,说了句:“你看出来了?”
林爹:“看着样子都是武艺不错的,我们府里可找不出四个武艺高强的婢女来。”
乐安公主侧身坐着,小声跟林爹说:“等小九儿回来,我让小九儿看看这四个人,要是她没意见,那这事就这么定下吧。”
林爹喝茶。
乐安公主:“你觉着怎么样?我选人选了好久,还想过去卖几个人回来,要么干脆跟谢镇借人,可最后一想,宫里有现成的啊。”
林爹放下茶杯,问:“圣上知道这事?”
乐安公主:“人就是圣上给我的啊。”
要不然,她得跟谁要人去?
林爹:“还是不要用宫里的人吧。”
乐安公主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句:“你说什么?”
林爹吸了一口气,说:“我去跟谢镇借几个人,不要让宫里的人跟着去了。”
乐安公主愕然地看着林爹。
林爹:“羽林卫,玄甲营,这里面都会有圣上的人,可他们不可能时时刻刻跟着山君和小九儿。这四个宫里人就不一样了,她们贴身伺候小九儿,那就是时时刻刻了,我认为没这个必要。”
乐安公主揪了自己一把,疼痛告诉她,自己这不是在做梦,她丈夫真的是在告诉她,皇帝,她一母同胞的兄长不,不可信!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乐安公主说话的声音变得十分尖锐,她难以置信,也接受不了。
林爹则将手伸过小茶几,握住了乐安公主的手,说:“你别激动。”
乐安公主:“是圣上做了什么吗?你告诉我,今天宫里发生什么事了?圣上受魏盛文那条老狗的威胁了?可魏老狗哪天不威胁圣上?”
“乐安,乐安,”林爹连连喊着乐安公主的名字,让乐安公主冷静下来。
“你别吓我啊,你知道我不经吓的,”乐安公主这会儿又怎么冷静得下来呢?她这会儿还能说出完整的话来,就已经是心智很坚强了。
林爹不得不起身,走到乐安公主身前站着。
乐安公主拽着林爹的手,说:“好吧,我这人还是很经吓的,你跟我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林爹:“圣上没做什么,圣上与我之间,没有出任何问题。”
乐安公主:“那你要防着他干什么?”
林爹小声道:“他将得意置于险境一次,后面就会有二次,三次,乃至很多次。得意和小九儿到了江南后遇上什么事,遇见什么样的人,我们没办法事先预料。”
乐安公主愣愣地听着林爹说话。
林爹:“知道他们此行凶险,这不是预料,预料是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事,近而给他们把解决事情的办法先安排好。”
抬手轻轻摸一下乐安公主的脸,林爹轻声道:“我给我们这边的人下令,到了生死关头,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保住得意和小九儿的命。乐安,你说圣上会给他那边的人下什么样的命令?”
置于凶境一次,就会有二次,三次,乃至很多次,乐安公主一遍遍想着林爹方才说的这句话,然后公主殿下如堕冰窟。
“如果是得意自己要为国身死,那我无话可说,但我林咏的儿子,不能被人逼着去送死,”林爹放在乐安公主脸颊上的手被泪水浸湿了,他的公主夫人在无声地哭泣。
林爹替乐安公主擦去泪水,小声道:“他不能死在圣上的算计下。”
乐安公主问:“我们得意的命,可以为圣上换来一个天下太平?”
林爹:“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现在说什么都还早,但我们也不得不防,不是吗?”
圣上为了江山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到了鱼死网破那一刻,圣上什么事做不出来?他拿自己祭这个江山都可以,有谁在他哪里是不可以被放弃,被牺牲的?
乐安公主死死地拽着林爹的一只手,她的手冰凉,林爹的手方才拿过温热的茶杯,所以就还好,但要想凭着这个温度捂热乐安公主的手,则是不可能的。
“好,我知道了,”许久之后,乐安公主沙哑着嗓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