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襄从魏国公府上出来,打马立即飞奔至江宁镇,甚至不惜累坏了自己的一匹马。刚到军营,指挥蒋升迎上前问到:“国公爷怎么说?”
“哼,国公爷下了死命令,不是倭寇死,就是我们亡。”朱襄愤愤道,“也没有给我们援兵,不知道我们挡不挡得住。”
军营的木栅栏稀稀疏疏,还不高,倭寇想进来确实挡不住,更何况这波倭寇战斗力非比寻常。朱襄和蒋升站在这军营里,看着他们手下这股老弱病残的老爷兵,不禁皱眉,早知道留下一些青壮多加训练,弄点好的兵器,也不至于拿着生锈的火铳和大刀,更别说年久失修的弓箭了,拉上弓弦,弓弦会不会断都两说。
“看来咱俩要率先骑马冲锋了。”朱襄对着蒋升苦涩道,“这波老爷兵恐怕放个火铳射几支箭就跑了,恐怕不能指望他们拿刀杀敌。”
蒋升擦拭着自己的马刀,这把刀跟着自己也有不少年头了,当年自己是花了大价钱找铁匠用百炼钢定做的,官府发的马刀根本没法用,劈砍几次刀都能断。
可是等了半天,倭寇不来,明军不耐暑热,竟然纷纷脱下铠甲,躲在树荫下饮酒乘凉。就在明军防备松懈之时,倭寇突然冲出,准备打明军一个措手不及,结果先被朱襄发现了。
“准备战斗!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谁敢后退老子砍了谁!”朱襄举起自己的长枪,向着那货老爷兵吼道。
其他人没看到倭寇,看到朱襄反应这么大,嬉嬉笑笑的。
“在这装模作样的,吃空饷的时候比谁都狠,长期吃不饱,怎么打”一个年过四十的精瘦男子愤愤不平,但是声音也不高,只够旁边人听到,“就这破刀,恐怕挥两下就两半了,还有这破棉甲,四处漏风也没有铁片,能防御个啥。”
“就是,把咱卫所的地据为己有,把我们当佃农使唤,不,咱比佃农还惨,还指望咱给他卖命,我呸!”另外一个年纪约有五十多岁的老者也小声说道。
还没等两人说完,就看到倭寇那群人突然出现在视野里,从刚开始的快走到小跑,明晃晃的倭刀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
“这才叫刀,咱用的都是什么玩意,破铁片子嘛。”那个精瘦的男子又嘀咕起来。
“不管了,要上别人上,咱就装装样子。”老者指了指身后,“江宁镇北边有个破庙,有机会了藏到那里去。”
“好,到时候一起跑!”
朱襄和蒋升早已经披挂完毕,翻身上马,整理武器,但是后面的士兵因为夏天太热,久等倭寇不来,早就卸下了甲胄,后面第一排是火铳手,第二排是弓箭手,第三排以后都是拿着五花八门武器。所有人的鸳鸯战袄看起来破破烂烂,似乎很久没有穿过的样子。
在倭寇冲锋过程中,一个身高稍微高些的倭寇恨恨道:“可惜加藤君被那两个明国人射杀了,要是遇到这样的明国兵,加藤君一个人都能砍一百个,我们赢起来轻松的很。”
“松田君放心,这股明国兵死定了。”另外一个浪人髷发型的猥琐男子狞笑着,“我敢保证,一个回合他们就得溃败。”
这波倭寇依仗他们的战斗力,以及被自己杀害了几千军队养出的自信,那个叫松田的男子用倭刀一指,喊道:“杀光明国人!”
说罢,一群倭寇发起了冲锋。
还没等朱襄发出指令,第一排有几个火铳响了,其他火铳手看旁边有人击发,也扣动了扳机,顿时有人大喊大叫,战场上烟雾弥漫。
“谁让你们发铳的!”朱襄大喊,然而声音被喊叫声淹没,第一排有不少人喊叫着在地上打滚,原来是火铳击发的时候炸膛了,不少兵满脸是血,痛苦的在地上哀嚎。
第二排弓箭手也慌不迭的射箭,箭矢稀稀拉拉,和火铳一样,根本未达射程,距离倭寇还有还有八十余步就掉在了地上,倭寇们哈哈大笑,连冲锋都变得慢了下来。
“松田君,笑死我了,这群明国人真蠢啊。”
“是啊,自己炸自己,弓箭软绵绵的,笑死个人了。”
混乱中,倭寇杀入了卫所兵阵之中,如果这稀稀拉拉的人群还叫军阵的话。
松田一刀一个,不是封喉就是劈胸,竟然直接杀穿了军阵。松田正纳闷呢,怎么这么快就杀穿了,原来那些早有准备的老爷兵早就把兵器一扔就跑了。但是有部分人在逃跑之际,反而摔进自己先前挖好的沟渠里,动弹不得。
朱襄和蒋升一看军队已经不受控制,纵马而上,朱襄举枪正要扎向一个倭寇,岂料旁边一个倭寇一刀斩向马腿,朱襄顿时被甩飞了出去,重重地咋在地上,口吐血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斩马腿的倭寇枭了首。
蒋升一看朱襄被杀,怒从心起,拍马而上,伴随着马的冲击,锋利的马刀轻松划破了一个倭寇的脖子,正要拉转马头再次冲锋的时候,被倭寇一箭射下马来。还好马转头的过程中马速不快,蒋升落马也没受太大的伤,只是被一箭射中了左肩。蒋升忍痛又上了马,眼见军队溃散,只好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