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星空似乎显出一种墨黑色,居民楼只剩下零星的几家还亮着灯。
“总算到家啦,虽然平常也不见得早睡,但是十二点似乎就像个魔咒,一下子把亢奋都变成了困意。”
“要不是我坐在你前面开车把所有的冷风都挡下来,你现在应该十分地清醒。”
“小王今天可辛苦啦,要不你先去洗澡吧?”
“我得先躺一会儿,明天估计得睡到大中午咯,要我帮你去放热水吗?浴室里有按摩浴缸哦。”
“不用担心我了,累的话你就先在沙发上躺会儿吧,我自己去研究就行。”
不知道老崔有没有睡,他好像说今天是和校学的朋友一起玩。
“喂,老崔,干嘛呢?”
“是王总啊,我现在在花镇这里的酒吧,声音有点大。”
“和余一敏学姐一起吗?”
“哎,人家可不赏脸,哪怕在跨年夜也在忙工作呐。”
“呵呵呵,那你也早点回去歇息,我也是刚刚回民宿,你的战车回头率太高了,特别是晚上这车身的光带一开。”
“这车我买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别看是二手的,价格和一手车没区别,王总以后要用提前和我说就行了。”
“谢谢啊,下回请你吃饭,先提前说一声晚安了。”
芯卉似乎正在往浴缸里放水,浴室里传来了她唱歌的声音。
“心情不错啊,芯卉,边唱歌边泡澡。”
“那可不,小王今天带我买衣服,飙车,放烟火,做饭,而且还和敏君学姐成了好朋友。”
“那我等会把敏君微信给你,你也好给她发个新年快乐,平常也能陪她聊聊天什么的。”
“还需要等到你发我哦,坐在观众台那边的时候就已经加咯。”
“好吧好吧,我去楼上卧室看看,顺便去整理一下床铺。”民宿里有两间卧室,一间卧室有一张大床,另一间是一张小床和榻榻米。出行在外住酒店或者民宿时,我都会习惯地把被子使劲地摔上好几遍,甚至是检查一下床垫和枕头里是否藏有危险物品,就像调查案发现场寻找线索。
“你在干嘛啊,要把房间给拆了?”芯卉应该是听到我摔被子的声音。
“整理一下床铺而已。”
“我马上洗完啦,要帮你重新放水吗?”
“啊。。。要不。。。其实你留着也是可以的。。。”我不禁想象沐浴在芯卉泡过的水里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会是哪一种花香?还是果香?
“留什么?我现在在吹头发,你要泡的话我帮你放水哦。”
“好好好,麻烦你了。”原来只是我自己理解错了,幸好刚刚也没有说得很具体。
芯卉换上了一件袖口是花瓣状的长款睡衣,吹得半干的头发用发夹盘起,不时地滴落几颗水珠,耳边垂下的几缕像公园里的紫藤花。
“你想睡哪一间,那边是大床,这里是一张小床,不过有榻榻米。”
“啊,我们俩要分开睡啊!”芯卉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睫毛上也沾满了微小的水珠,像荷叶收集了一整晚的露水,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而滑落。
“这么快就一起睡。。。睡在一张。。。”
“我还想晚上和你聊聊天呢,要不你把大床的床被拿过来,你在榻榻米上打个地铺嘛,或者你睡小床也行。”
“下次你说话说得清楚一点,把我搞得这热血沸腾的。”
“热血沸腾?”芯卉边露出疑惑的神情边用纸巾擦拭着耳朵上残留的水分。
“没事,那你帮我铺一下吧,我先去洗澡了。”
浴室里的布局说不上诡异,但也能算得上奇葩。浴缸正对着一面镜子,而洗漱台前却没有。
我慢慢地褪去被寒风吹得又干又冷的衣物,像第一次下游泳池那样先用脚尖点点水面,然后将整个身子包括头部一起浸入水中,我总是学不会在水里睁眼。也许午夜过后,人的意识都会进入一种超我之境,我毫不掩饰地直视着那面镜子,仔细观察自己的肌肤和形体,如果我也有雕塑的手艺,说不定也能创作出如米开朗基罗的《垂死的奴隶》一样名垂青史。
“哎,谁啊!”正当我还思考着人体的艺术美时,浴室门咔哒的一声就能把我拉回现实生活的羞耻观。
“嘿嘿嘿,我看你泡澡的时候既不听歌也不哼歌,甚至连自言自语的声音都没有,还以为你淹死了呢”
“你别进来啊,我还没洗完呢。”我奋力地捂住私密部位,就算是“大卫像”,在刚刚落地中国的时候也要给他加上一片叶子。
“放心放心,我一个人在楼上太无聊了。”
“就连等我我洗个澡的时间都忍受不了吗?”
“那我看你应该泡澡的时候也挺无聊的,这不是正好嘛。”我总不能和芯卉说我沉迷于欣赏自己的身体所以根本不觉得无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