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司羽干脆不睡了,她起身来到躺椅上坐着,外面的知雨听见声音,也推门进来,见温司羽身着单衣坐着,连忙拿了件披风为她披上。
“小姐,方才奴婢在门外就听见您翻身的声音,小姐是有什么烦心事睡不着吗?”
“唉~”
温司羽叹了口气,她神情有些疲惫。
“知雨,你也坐下吧,陪我聊聊天。”
知雨点头,搬了张椅子放在温司羽旁边,随后坐下帮温司羽轻轻捏着手臂。
“小姐,您想和奴婢说什么都可以。”
“知雨,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嫁给宸王了,然后被他害死了,咱们将军府的人都被他害死了。
这个梦好真实,我好害怕,好怕这些梦里的事情会再次发生在现实中。所以我整夜睡不着,心也不安稳。”
温司羽的声音很低沉,夹杂着一丝痛苦的哽咽,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是她经历过的。知雨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小姐,没事的,这只是个梦而已,咱们不都是好好的吗?咱们将军府也好好的呢。许是小姐你这几日太累了,心神不宁。
明日奴婢去外头找大夫抓些安神的药回来给您喝着,再买些助眠的香薰回来。实在不行咱们就出去透透气也行。”
“也好。”
在知雨的按摩下,温司羽渐渐闭上了眼睛,呼吸也逐渐平稳。就当知雨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她轻轻开口。
“知雨,你家乡是在哪儿?”
“小姐,奴婢老家是滁州那边的。”
“嗯,我记得你也是书香门第。”
“奴婢家中都是读书人,还有个哥哥从小便送去山上习武,许久未曾见过,爹娘和睦。只是...”
说到自己家中的事情,知雨便有些哽咽,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只是早些年滁州发生瘟疫,粮食也减产,朝廷发放的赈灾银饷也被其他官员克扣。百姓得不到救治,也吃不饱,便开始哄抢一些条件相对富裕的人家。”
“这么说你家也是被哄抢了,所以才沦落至此?”
温司羽忽然睁开眼睛,她第一次听知雨这么详细地说起自己的身世。知雨脸上带着一丝悲切点点头。
“算是吧,奴婢家中被抢之后爹娘就病倒了,之后便也感染了瘟疫。彼时奴婢还小,爹娘趁着最后一口气将奴婢送出了滁州城。
奴婢跟着逃荒的人群一路来到京城外,其他人欺负奴婢身小体弱,便抢夺我的吃食。幸好奴婢命不该绝,遇见了小姐才得以捡回一条命。”
“那你哥哥呢?可曾有去寻过?”
“没有。”
知雨摇摇头。
“哥哥离家时奴婢还小,也不知道去哪里寻,就连哥哥是死是活奴婢都不清楚。不过我们身上都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这玉佩是爹娘专门找人定做的。”
“知雨,那你恨吗?”
“恨?恨什么?”
“恨那些灾民不由分说哄抢你家,恨那些官员克扣赈灾银饷,恨朝廷没有及时救治瘟疫,白白让这么多人死去。”
知雨摇摇头。
“奴婢想恨,但是又不知道该恨谁,灾民也是没有饭吃了才会想着去抢,况且最后他们也全都死于那场瘟疫了。
至于官员克扣银饷,我恨又有什么用呢?大多地方都是这样的,根本就没有不贪的官,奴婢恨也恨不完。
若是他们有心隐瞒,朝廷根本就没法知道下面的情况,而且官官相护,就算奴婢恨又有什么用呢?奴婢如何斗得过他们。
不过万幸的是奴婢遇见了小姐,不仅捡回了一条命,现在还过得很好,奴婢已经满足了。”
“知雨,你不恨我恨。”
“小姐恨什么?”
“我恨自己没有能力,恨这个吃人的地方,为什么有人一句话就决定了别人的生死。但是我又没有办法,事实就是这样。
我不甘心,知雨,我不甘心,我想要将军府好好的,想让你们都好好的,不必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诚惶诚恐。”
温司羽神情坚定,她看着窗外的夜色,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野心。知雨大概是知道了她的想法,她抓着温司羽的手安慰她。
“小姐你放心,不管你要做什么,奴婢誓死追随小姐!”
温司羽房间的灯一直亮到了凌晨......
第二天温司羽直接睡到中午,还是知雨进来叫她她才醒。
“小姐,起来了小姐。”
温司羽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
“怎么了知雨,干嘛这么早叫我起来啊,不是说了今日不用叫我吗。”
“小姐,宸王来了,将军叫您去大厅呢。”
“宸王?他怎么来了?父亲可有说宸王来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