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嫂把筷子放下,低头行礼说:“小的吃饱了,多谢御史姑娘照顾。”
林凤仪说:“再多吃点,没关系。”
林凤仪看着长廊,岳循已在待命,阿芊的眼神正向着厅里,林凤仪就对阿芊比个容器形状,又比个提拉的手势,阿芊就离开了。
江嫂手伸入怀中,又要把那几锭碎银拿出来。
林凤仪赶紧把江嫂的手按在她胸口,说:“你就拿着吧,头儿要骂,就说御史姑娘坚持。”
这时阿芊提着层层叠叠的小蒸笼进来了。
林凤仪一边说:“让岳循进来吧。”
一边把小蒸笼一层一层打开来看,有小笼包,虾卷等等,还冒着热烟。林
凤仪把里面拨了一下,又把桌上还没吃完的红烧肉放进去,就站起来整个交给岳循说:“江嫂就拜托你了,这也给她带回去。”
江嫂起身正要推辞,林凤仪按着她的手臂,用眼神叫她不必再说。
岳循等人出去以后,林凤仪一边想着,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然后才起身要离开临沂厅。
这时阿芊又来说:“御史小姐,”这阿芊竟也学着尹嫂江嫂般叫了,只是姑娘又改成小姐。阿芊说:“总管向您禀报说,日间御史各项交代收藏之证物,已在御史小姐房间隔壁另辟一室,门窗锁紧,钥匙在此。御史小姐是否现去查看妥当否?”
林凤仪想,这刘总管真是细心,点头把钥匙拿着,就先去证物室看一下。
阿芊举着蜡烛等林凤仪开了门,就进去点了灯,然后退出房间。
林凤仪看着满堆的档案,叹了一口气,坐下来随便翻了一下,就开始按年份整理。
这些档案有的还是凤舞的前任所留。读着这些数据,林凤仪比较有些概念了。
大抵本朝的御史,组织上属都察院,原来的职责是监督百官、并对皇帝的施政提出建言,有时会接到皇帝特别委办的项目。
后来,工作的重点变成百官的政风纪律方面,特别是有关贪赃枉法之事。
最后,凡涉及中央地方官员的刑案,都变成御史的职责,就像是专办涉官案件的警察。
明夷十一年,先皇帝崩,太子回国登基后,佾亲王归政,本来要裸退,新皇帝仍委以重任,从此以后都察院四名御史实质上就归王爷发落,但形式上还是对直接对皇帝负责。
像这一件:明夷八年,凤舞查钟姓商人告靳县县令杜然盘剥百姓案,查的结果,其实是杜然借钱不还。
杜然最后吐实,他的老师任职清州牧,挪用公款,因审计即将查察,就到处找亲友门生筹资填补,以应检查。
款项太大,远超过杜然县令的俸禄,杜然以查税相逼,从钟商那儿借了一大笔,到期又还不起。
又像这一件:明夷十年,北境部队哗变,凤舞前往调查,结果是镇北将军襄侯许尚谦扣半饷入私囊。许的贪污所得,还用来养一支自己的亲军,各项福利特别优待;许自己要盖宅子,就派亲军去施工。
还有一件:永配元年,长史梁肇和被杀,怀疑是酒被下毒,酒验了又正常;
后来验了酒壶才发现有毒,因为一开始酒壶已空,验酒的样本是从大酒坛取来的。
本来以为是政治案件,结果凶手是梁府的总管,因为与梁夫人有染;
长史虽不知,但某日欲行夫妻之事,引发总管的醋意,痛下杀手。
这些档案中,有关人员的证词记录,纸类证物等等,都一并存放;
另外还有证物清单编号,证物大概是放在凤凰苑的某处。
凤舞留东西,可谓巨细靡遗,连镇北将军豪宅的施工工人、也就是亲军的画押签到,都保存着,还有验酒无毒、要求再验酒壶、确认有毒等等,有大夫签字的记录,无一遗漏。
还有凤舞的奏折相关档。永配二年,风传工部尚书蔡秀流连酒楼、影响善良风俗。
凤舞查察,确有酒楼饮宴之事,但凤舞认为,彼时官员酒楼应酬,是很普遍的事情;
凤舞根据蔡秀本人、家仆、酒楼老板、酒女等人供词,计算平均每月二至三次,说是流连,太过夸张。
几间酒楼的人还供出了许多常常光顾的官员名单,多不愿意说,但偶有酒女或离职人员、已歇业的酒家仆役会说一些,蔡秀的频率并没有比其他人多。
凤舞认为,这样如果处分蔡秀,违反比例原则,也不公平;但皇上回批,坚持要严办。
凤舞据理力争,最后皇帝仍然裁示贬蔡秀去当密县县令。
档案看了几份,还没发现凤舞最后经办案件的数据,但是还有好几叠还没翻。
凤舞把看过的分开来放好,先去看一下其他物证。
有黏土的布料。
芒草堆中沾有血迹的石头。
林凤仪想到不禁笑了起来,买辣豆干会想到拿手机,怎么在凤凰苑和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