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仪走出店,骑上马,看着六百公尺外的案发现场。
老板在旁说:“无论如何,此间敬重高公者多矣。当日亲见案发后,吕强即于高公倒地处之路旁立一石块,每日放一碗水。汝去密林突出处,再往前即可见。”
林凤仪道谢后走了。
从这里看去,沿路是树林,确实那里是特别密,而且稍稍往路边突出,是埋伏的好地点。
但是为什么要在面摊这么近的地方袭击呢?不是很容易被看到吗?
走到密林突出处,就是吃面之前休息的地方,确实有点误差,林凤仪下马,看到了吕强立的石头和碗,应该从突出部再往前四、五公尺,刚刚被杂草挡住,没看到。
这样也对,黑衣人从密林出来,才会在高修的后方。
林凤仪走到吕强的石头前面默哀几秒致意,然后回到马上,开始想象自己是高修,从突出部后沿着路走,一边回头想象黑衣人的位置。
林凤仪依照自己的习惯,从右边回头,此时突然真的一个黑衣人从路旁窜出,在林凤仪眼前举起右手,林凤仪立刻往右边趴下并滚下马,耳边听得“咻”一声,此时林凤仪已在地上滚,快滚到田沟了,一个黑影冲过去,还踩了林凤仪一脚,跳上马,林凤仪又听到“咻”一声,黑衣人伏在马背上,一支箭从黑衣人头上飞过去。
此时,黑衣人已经从腰间拔出刀,趴着回头、并策马往前狂奔。
林凤仪趴在地上,想要掏出枪,又听到“咻”一声,第三支箭往黑衣人飞去,被黑衣人拨开。
因为前天露了馅,就把枪藏好一点,也因为趴着,使得林凤仪现在费了很多工夫才摸到枪,但是又犹豫,如果拿了枪,身份就暴露了。
此时黑衣人已经有六、七十公尺远,林凤仪没有绝对的把握,放弃了,这样暴露身份不值得。
又“咻”一声第四支箭射出,擦过马身。
此时黑衣人已经大约百米远,林凤仪听到“咻”一声第五支箭飞过,但此时马已随路左弯,箭凌空直飞过。
已经看不到黑衣人了。
林凤仪趴着,赶快依正确的步骤判断几件事:
一、追不到黑衣人了。
二、射箭的人应该不是敌人。但还是要回头看一下。林凤仪回头,看见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拿着弓箭,另外还有三个人,其中一个人是昨天领路的阿庆,还有两人眼熟,看起来没有敌意。
三、刚刚想要掏枪,已经把长袍扯开了。
确定这三件事以后,林凤仪就先趴着不动,回想一遍,自己落地前滚了半圈,右侧身着地,然后再滚四分之三圈,此时趴着被黑影踩到左小腿肚,然后又滚了一圈,趴在田沟里。
想完了以后,林凤仪小心地爬起来,把长袍裹紧,尽量不要动到左腿,然后转一点点长袍、同时扭着身体看左后下方。
林凤仪翻滚间,长袍已沾了砂土,但左小腿肚附近有一个很模糊的鞋印,有些地方已被最后一圈抹掉。
林凤仪小心不让长袍有大震动,站着不动,看一下刚刚黑衣人经过之处,已经被那四人踩得乱七八糟,还是对那四个人说:“多谢你们协助。”
那拿弓的青年说:“公子受伤否?”
林凤仪说:“应该还好。”
其实应该好好检查一下,但林凤仪现在不想动。
那青年说:“第一箭自彼左前方射入左上臂,第四箭削过马右后臀。”
此时面摊老板也来了。
林凤仪说:“真是多谢你们,但这是怎么回事?等一下,可否先给我笔墨纸砚?”
老板说:“我店里有。”
那青年看了一名同伴一眼,同伴就跑去店里。
老板喊着:“在豆干之下!”
那青年说:“阿明于面摊吃面,发现你与陈在,更发现另两人可疑,上山通报。海龙命我等下山查看,恰遇该匪徒冲出。在下小后羿,此为阿明,另金刚与阿庆,公子昨日见过。”
林凤仪点头,那么眼熟的跑去拿笔墨的就是金刚了。
林凤仪问老板:“那两人你认识吗?”
老板说:“不认识,也许几年来光顾小摊两三次,不记得矣。口音系本地人。”
阿明说:“在下记得特征,尔后城内外留意。”
林凤仪点头说:“矮的跟我差不多高,左颊下有痣,右手缺小指;高的比我高半个头,朝天鼻,方脸,下巴大,习惯抬右眉。”
阿明点头说:“高的右手指间有茧,可能擅射箭;矮的上排门牙微凸。”
此时金刚回来了,林凤仪说:“我尽量不要动,你们有人会磨墨吗?”
小后羿把弓箭交给阿庆,拿过金刚端着的一碗水——其实他一路跑来,只剩几滴,虽然他已经尽量跑慢一点了。
小后羿磨了几下,又对着砚吐了口水,再磨,林凤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