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看着贺甘甘和尹淳出去,才转身对林凤仪说:“凤姐辛苦,此去向西赴禾、瓮,转北向封,穿浦越冀,一路尘土,终于回京。”
林凤仪心里不是滋味,说:“我一路尘土。所谓伊人,在书房里呐!”说着,就拿起贺甘甘刚刚写的字。
王爷拿起字来看,边看着,两边嘴角就慢慢地往旁往上伸展;林凤仪看到王爷笑,更不高兴,就把话说明了:“这贺瑞,是要跟你结亲好攀关系是吗?他已经贵为中书令,还要升什么官?”
王爷正经地说:“那日中书令来访,本为屋税暨房租条例之事商议,偶发现本王书多,方提及贺姑娘。凤姐勿多疑。”
越叫林凤仪别多疑,林凤仪就越要疑,警察面对嫌犯,大概就是这样。
林凤仪说:“你书房都给挪成这样了,不要改天你卧房也给挪个样子。”
王爷无辜——不知是真无辜还是装无辜——地说:“贺姑娘知书达礼,凤姐休乱言。皇上嘱本王转达,明日召见凤姐,请凤姐尽早休息准备。”
林凤仪听到王爷转移话题,没好气地问:“皇上找我干嘛?”
王爷一听到,叹了一口气,找了椅子坐下,看着林凤仪说:“凤姐于圣上面前,切莫如此说话。皇上欲慰勉凤姐。”
林凤仪哼了一声,说:“我要他慰勉干嘛?你慰勉我就好了。”
王爷认真地站起来,对林凤仪说:“林御史劳苦功高,凤姐其戮力王室,作百寮率。”
王爷讲完就坐下,一副“好了,我慰勉完了”的样子。
林凤仪很懊恼,想着,看来今天是别想扳回颓势了,说声:“我告退了。”
起身转头长发一甩,回房去。
刘贵知道林凤仪今天回来,已先买好辣豆干,阿芊切好了放桌上,林凤仪坐着吃辣豆干,为了泄恨,整盘全部吃光光。
觉得闷,换个装扮让人看不出来,就去会宾楼。
林凤仪到了会宾楼,说要找晴晴,没想到店员居然说:“晴晴夫人不接待客人。跟公子介绍其他姑娘可乎?”
林凤仪问:“怎么晴晴姑娘变夫人,又不接待了?”
店员说:“回公子,晴晴夫人现为本店合伙老板。公子若要见夫人,小的去通报。”
林凤仪说:“就说我是林鹊。”
林凤仪一边等,一边听大厅里,蓝先生正在发挥:“角涌女营的战士们,起了火,无奈靖原将军箭支不足,火箭射出,仅点燃整个角涌营区东北一角之营舍。
此时只见凤御史跃马而进,右手高举轰天雷对空一放,惊雷打醒了三万六千名飞廉神将,罡风一吹,强劲东北风起,一眨眼已将点点星火燎遍所有营舍与营帐。
池颇牧百万雄兵,顿成百万火炬,遍野哭爹咒祖,怨娘将彼生出娘胎,纷向后营门逃窜。营门过小,十人有九人自相践踏而死。”
底下有人抗议:“胡说,上回于清城茶楼,沈先生云轰天雷非对空而放,系直贯池将军脑门,自左眼珠入,右后脑勺出,脑浆尚喷了苗马服满脸口鼻,苗镇因而呛死。”
蓝先生不慌不忙,从怀中拿出一叠纸,说:“此凤御史亲笔信函可证,在下说书三十余年,从未诳言。”
林凤仪瞇眼一看,的确很像是当初她写给晴晴的信纸,可是她怎么想也不记得自己写过这些内容。
店员来了,对林凤仪说:“林公子,请随小的上楼。”
林凤仪被带到最高层的四楼一间房间,非常宽敞,还分了客厅、卧房等。
只见晴晴正在专心地画着工笔画,牡丹的花瓣鲜嫩得像要浮出纸上一般。
看到林凤仪来了,晴晴放下笔,走上前来将林凤仪拉着到桌前看画。
晴晴说:“才学月余,凤姐看可否?”
林凤仪说:“这我不会,但你的牡丹像真的,我都想摘了。”
晴晴笑,拉着林凤仪到旁边坐了,就着条几倒茶。
晴晴说:“下午尚至北门看姐进城,人山人海,挤不到前面。”
林凤仪笑着说:“下次你先跟我说,我交代排位子给你啰。怎么你变老板了?”
晴晴说:“姐此趟奔波一大圈,唯一升官者除皇侄父子外,就晴晴矣。庄老板知晴晴与三品御史关系密切,又有信函令彼大赚三月,即将契约一笔勾销,且又分干股。现妹每日琴棋书画,客人要见,还看妹喜不喜见。”
林凤仪说:“那你有什么打算?”
晴晴起身,到旁边柜子前,拿了钥匙开锁,抓起一把银子给林凤仪看,说:“现有干股,待妹银两足够,买间大宅,接家人来京。姐又如何?公事妹不问,蓝先生会说;王爷有意否?”
林凤仪一下吐了一口大气,翘起腿,把背用力地往后靠,不知道说什么好。
突然想,也许加减探听一下,就问晴晴:“那个中书令贺瑞,你曾听过吗?有来过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