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方又进来了,显然对于尸体搬到正厅的乱象觉得很讶异,而且又有那么老的人在现场哭哭啼啼。
林凤仪很快跟武方讲了情况,武方也马上抓到重点。
武方偷偷问彭县的人:“彼神智清楚否?”
县衙的人做了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说:“孙老迄今仍于朝天宫为信众解笺。”
林凤仪说:“解得准吗?”不过,这显然不是问话,而是在质疑。
县衙的人又再一次不置可否,只说:“信众颇信。”
武方又问,但这一次问得更小声:“若令彼回,彼明日尚能记得今日之事否?”
县衙的人睁大了眼睛,好像看到有人要在睡在神明桌上一样,说:“那肯定记得,大人千万莫尝试。”
孙秀不知道大家在讲什么,但已经拉着县衙的人,要求拉儿子归葬。
县衙的人把烫手山芋丢给御史,说要都察院同意;孙秀就转身去缠着林凤仪和武方。
此时海涛进来了,罗菊妹赶紧三言两语简报情况,海涛听懂了,马上走出去,远离是非之地。
武方叹了口气,只好正面对决:“老人家,大丰离家已三十年欤?”
孙秀点头,这一点,又滴出新的眼泪说:“大人做主啊!”
武方说:“大丰离家时几岁?”
孙秀指着尸体说:“就二十五哇,年轻力壮。”
武方说:“大丰三十年前已二十五,则现应五十五岁矣?此人不及三十,应非老人家之大丰?”
孙秀又大哭:“此明明我家大丰啊!汝官府欲夺占吾儿尸身?王法何在啊?”
孙秀已经在捶胸顿足了,林凤仪和武方赶快扶着他坐下。
此时外面突然又进来一个人,蓬首垢面,一进来,就伏在尸首上大哭:“文弟,汝怎能离兄而去?为兄已为汝至彭家下聘矣,汝为何竟寻短见,现彭家姑娘亦将自经,幸已救起,文弟快起与彭姑娘相见啊!”
林凤仪等人,孙秀,都张大了眼睛看着这个新来的认尸者。
林凤仪心有怀疑,把他扶起来——果然是海涛!
林凤仪忍住笑,问说:“大哥,你说这是你的弟弟?”
海涛哭着说——可惜实在挤不出眼泪:“家父早死,我兄弟相依为命,弟欲娶彭家姑娘,奈彭家索聘太高,在下只说个有困难,文弟竟投河而死,这令为兄如何向家父在天之灵交代啊!”
海涛说着,已经唱了起来:“弟无渡河,弟竟渡河,堕入河中,当奈弟何?”
唱着唱着,又说:“我兄弟相依为命,现汝先行,为兄亦不想活矣。”
说着就要向门柱撞去,林凤仪死死拉着,彭县的人也去帮忙,但海涛冲劲太强,已经一股脑撞上去,昏过去了。
这一场,已经把孙秀吓到整个人镇定下来。
武方说:“老先生,既有人亦称此为彼弟,请先回彭县,待本官查明清楚后,再通知先生。”
孙秀如坠云雾中,神情恍惚地被彭县的人扶了出去。
此时扬风回来了,一发现海涛昏死,赶紧冲到他身边蹲下去问:“青……”,林凤仪一看到扬风,早料到快穿帮,一巴掌就打过去捂住扬风的嘴,说:“此人撞柱昏死,快去拿醋来。”
扬风抬起头看了林凤仪、武方和罗菊妹一眼,林凤仪用嘴形叫他赶快去,扬风就立刻往厨房冲。
扬风拿着醋瓶回来时,正好孙秀终于被扶上车了。
车子一走,林凤仪就说:“好了,可以起来了!”
海涛还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就说:“怎可令我真撞?”
扬风本来已拿着醋瓶蹲下去,这才知道是假的,扶着海涛站起来。
林凤仪笑着说:“谁叫你冲那么快,我们拦都拦不住。”
海涛的头上已经肿了一个包;扬风拿药来抹了。
卢大哥又叫一个人来,两个把无名尸抬回去,扬风才问:“究竟发生何事?”
林凤仪找了张椅子坐下,严肃地说:“我现在碰到本案三天以来最大的疑点——到底是孙秀糊涂?还是彭县县衙糊涂?”
武方和海涛刚刚只听到简要版,罗菊妹把整个情况从头到尾详说了。
扬风苦笑着说:“白白令老人家折腾一番矣。”
此时又有民众进来报,四名御史让罗菊妹去处理了,先在旁边交换今天查案的情况。
扬风在曲阳那边,和林凤仪到市街上一样,没有进一步的线索,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
林凤仪讲了武宁镖局的情况,海涛听了若有所思,还特别问了一下魏镇和谢玉荣的模样。
海涛再说了跃龙溪的情况:“两名船夫对船客上船顺序描述略有不同,一人称无名尸、苏尚书、陈仲、唐氏;一人称苏尚书、无名尸、唐氏、陈仲。彼于于岸边排班,每两刻钟出一船;傍晚后多为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