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思说:“有时彼一时情紧,河东话即满口冒出,之前常令在下一头雾水;有次寻一战士不着,问何往,彼等不知觉以河东话回『佢去卖东西』,在下还想,哪有东西可卖?莫非盗卖军品?原来河东话之mai4去声为买,mai3上声反而为卖。自此,在下即尽量学,以免彼等不觉出口时,引起误解。”
林凤仪说:“除非是严肃且需要大家听懂的场合,否则大家有时说方言也无妨;练习听其他地方的方言,也增加我们对各州县的了解。不过,我们的战士中以河东人居大多数,要避免让其他人觉得格格不入、甚至被排斥。”
王爷说:“此时战士们说则无妨,亦让本王多了解河东之语言文化。”
陈暖妹说:“惊你全听不识。到时你要想斗讲话欧哩欧肚。”
的确全听不懂。
高思已学会听懂大半,就在旁边帮王爷和林凤仪翻译:“我怕你全听不懂。到时候你会觉得我们讲话乱七八糟。”
林凤仪听起来真的很像外国话,例如韩语或越语,好奇地问:“欧哩欧肚?”
周韭妹解释:“本意为肚痛腹泻,引申为胡乱说话。”
林凤仪问:“那天我们最后要走进京城时,你们唱的山歌,有些我听不懂;你还记得唱了什么吗?”
卓葱妹想一想,又唱了起来:
“地动厝垮我最冲筑堤修渠项项通
人讲细倈弄刀枪系餔娘矢细妹弓”
写成汉字,其实大家大部份看得懂,但林凤仪光用听的,其实是完全雾煞煞,听起来像这样——ti tung vog fei ngai zui cong. Zhu ti siu ki hang hang tong. Ngin gong se lai mu do ciong. I hei bu-ngiung shi se muei gong.
幸好卓葱妹边唱,高思一边翻译:“地震屋坏我最冲,筑堤条渠样样通,人说男孩耍刀枪,我是妇矢女儿弓。”
后面要接“嗨呀啰地嗨,嘿呀啰地嘿,嘿呀…啰地嘿呀…里都,嗨呀啰地嗨”,但这里已经是大家都一起唱了。
尹淳尹嫂等人听到餐厅在唱歌,也都赶来看是怎么一回事。
林凤仪说:“也教我几句吧?”
周韭妹说:“你食昼吂?”
陈暖妹说:“一下爱食夜哩。”
卓葱妹说:“逐摆时间还吂到系饿哩。”
高思跟着翻译:“汝吃中餐否?马上要吃晚餐矣。每次时间未到就饿矣。”
贺甘甘说:“彼等最令人困扰者,即每言方向时,常言『往上』,『往下』云云,不言东南西北,实在难解。”
卓葱妹解释说:“大部份时候,往上即指往东或往北,反之则往下。”
周韭妹用方言说:“毋着啦!应该系水过来介会所系往上,水流下去介方向系往下。”
林凤仪听了,觉得心里有点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
大家还在继续吵闹,整个王爷府充满了河东话。
周韭妹指着陈暖妹,跟林凤仪告状:“佢最恼人介系逐摆正边反边搞毋清楚,总要拿刀枪刺人。”
高思解释:“战士们有人左右边分不清,彼等右曰『正边』,左曰『反边』。但战士来自各地,不能以方言口令。初始发现此问题,教练已令众人间距拉大,否则练刀枪时极危险。”
卓葱妹也用方言说:“有时爱解释,『右』系食饭拿箸该边,但像罗聪妹,佢系反手拿箸,紧讲紧乱。”
陈暖妹也接着用方言说:“毋着啦!反手拿箸系余良妹。”
林凤仪突然脸色大变。高思翻译“有时解释『右』是吃饭拿筷子那边”这句话翻译到一半,看到林凤仪的脸色,就住口。
林凤仪用很严厉的口气,斩钉截铁地说:“你刚刚讲那句话,再说一次。”
大家一下子静下来,不知道是说错了什么,连王爷都觉得莫名其妙,怎么我佾王府里面除了本王以外还有人可以发脾气?
最后卓葱妹说:“在下云罗聪妹系左手持筷,暖妹云应为余良妹。”
林凤仪紧迫盯人似的,紧接着说:“用你们河东方言再讲一次,要跟刚刚一模一样。暖妹那一句。”
陈暖妹想一想,说:“反手拿箸系余良妹。”
说着,心里有点害怕;千里行军,大家知道林凤仪待属下非常亲切,从来没有这么严厉过。
林凤仪摇头而且很用力地说:“不对,你刚刚不是这样讲。前面还有两个字。”
陈暖妹想着,已经讲了很完整的一句话,应该没有漏字。
卓葱妹小声提醒她:“你讲『毋着』。”
林凤仪说:“刚刚讲到往上往下,韭妹是不是也这样说?”
大家不懂林凤仪在问什么,周韭妹就用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