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头冒出这个念头,时春柔再低头去看墨云渡时,果然从他的眉间品出了几分不耐烦。
看来是真的在等她伺候,而且已经等得有点不高兴了。
时春柔轻咬着红唇,走上前去,将自己的手搭在墨云渡的肩上,轻轻的揉捏起来。
墨云渡正翻看着面前番邦的进贡账目,忽而肩上多了一双娇嫩的手,眼底瞬间一片寒潭漆色,不带情绪出声质问,“你在做什么?”
这还不够吗?
时春柔眨了眨眼睛,暗道莫非是自己的伺候不够到位。
想了想,又将手往上移,打算帮墨云渡按摩太阳穴。
墨云渡攥住了她的手,“我问你在做什么?”
“红、红袖添香。”时春柔轻声回答。
呵!
墨云渡微凉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但没有半点温度。
他推开了时春柔手,缓慢抬眸看着面前的女人,“就这么耐不住?让你多站一会儿而已,脑子里就只剩下怎么勾人了?”
时春柔大囧。
所以真的只是让她站在旁边当个花瓶而已?
督主的癖好,还真是特别!
“是娇娇越矩了,督主别生气。”时春柔说着,便收起手要站回刚才的位置上去。
动作间,隐隐露出手腕上那串质地发黑的佛珠手串来。
“等等,你腕上是什么东西?”墨云渡问道。
话音落地,时春柔的手腕上瞬间一轻,再看时,那串佛珠手串已经到了墨云渡的手里。
“这东西,哪儿来的?”墨云渡沉声开口质问。
时春柔急忙回答,“是捡来的,在我的屋子里头捡到的,看着还不错,又想起督主你信佛,所以我也就跟着信一信。”
说话时,眼底带了几分心虚。
毕竟她拿着这串佛珠的初衷,是为了让自己清心寡欲一点,不被蛊虫的催发而迷失了心智,变得满脑子只剩下要男人三个字。
而映入墨云渡眼中,这点心虚便有了更深一层的含义。
他忽然笑了,重重烛影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神色都被衬得莫测起来。
而后开口道,“这佛珠是本督主的。”
大概是去时春柔房里时不小心落了,竟然让时春柔给捡了当个宝。
“原来是督主的,”时春柔有片刻诧异,但又很快想明白了。
也是,墨云渡本就是以嗜血佛子在京城里头扬名的,手上时常捻着一串佛珠这事更是人人皆知。
她如今住在东厂里头,捡到了佛珠,竟然没想起来可能是墨云渡的,还自己捡了当宝贝。
“我不知道这是督主的,还给督主,督主别生气。”时春柔从善如流,立马开口道歉。
虽然是有点怪可惜的。
还以为她找了个可以压制蛊虫作祟的好宝贝呢!
墨云渡将那串佛珠放在了案牍上,继续翻看手中的账目,“拿去吧,若是你想要的话。”
“当真吗督主?”时春柔只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眸盯着墨云渡询问,“真的可以给我?”
“嗯,你想要,就拿去。”墨云渡颔首,语气漫不经心。
时春柔现在能确定,墨云渡并不是在说反话,故而赶忙开口,“我想要的!”
生怕墨云渡会反悔似的,她立马拿起那串佛珠,重新戴回了腕上,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喜悦,几乎要从亮晶晶的眼中溢出来了。
墨云渡冷眼瞥着时春柔,将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寒戾。
他提起笔,舔饱了墨汁后,便在那本账目上轻轻勾划起来,黑色的字迹在他修长白皙的手下一点点出现,龙飞凤舞,字迹飘逸狂妄,简直带着目空一切的不屑和蔑视。
“知道为何那佛珠落了地而我不知吗?”墨云渡轻声问道。
时春柔茫然摇头,也想起了这稀罕事。
佛珠是檀木质地,落在青石板地面上应该会发出声响才对,怎么落地时,她和墨云渡都没有听到呢?
墨云渡缓缓开口,“因为那佛珠是在血里泡过的,十几个人的血,在活着的时候一点点放出来接在盆子里,再将佛珠放进去仔细泡着,温热的血最容易被木头吸收,将这串佛珠泡得软软的,这样不禁落地无声,就连捻起来时,也还能想起活剥他们人皮时的滑腻手感。”
听闻这话,时春柔一张脸全白了。
这佛珠,居然是用人血泡过的!
她吓得够呛,慌乱地摘下了那串佛珠,还不敢往地上扔,又送回了墨云渡的案牍上,“督、督主,要不这佛珠还是还你吧。”
“不要了,刚才不是说很想要吗?”墨云渡勾唇质问。
时春柔心中腹诽,她又不是墨云渡这样的疯子,怎么可能喜欢这样一串佛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