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四下看了一眼,这才看到在广场左侧的一个架子上,正排列整齐地挂着无数具尸体,像是一排整齐的“风干鸡”在随着夜风晃来晃去。
那服饰与她在那棵吃人树上看到的一模一样,是泷日国的士兵。
由此可见,泷日国当初确实是派了很多人进这月神林,看来是全都折在了这神蛇族的手中,一个都没能出去,怪不得姐姐会给那个小男孩凤尾草的种子来提示他们。
无论是谁,看到那么多尸体在那里晃来晃去都不会舒服的,可这神蛇族却像没事一般,任由他们挂在那里,看来这民族还真不是一般的野蛮。
正想着,她的目光一转,恰好便看见了蛇女雕像下有一个类似于祭台的圆台,此时上面正供奉着无数鲜花。
那花——是凤尾草!
凌汐池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
那在外面一株便能救一条人命的凤尾草在这里竟被如此随意地用来供奉神灵,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伤心。
庆幸的是,她总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里果然长着凤尾草,只要萧惜惟他们发现她不见了,沿着她留下的记号找到这里,以他们的本事定然能取得凤尾草出去救人。
伤心的是,她大概真的命不久矣了,这神蛇族的人指不定还要将她怎么样呢,她怕是不能亲眼看到那激动人心的一刻了。
在她还在为自己的悲凄命运伤怀时,一只手将她狠狠一拽,直接就拽着她往那石柱的方向而去,她尝试挣了两下还是没能挣脱。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所有人手中都出现了一株凤尾草,正蘸着水往她身上洒。
此时已是寒冬,冰凉的水落在她身上,她打了一个哆嗦,身上瞬间起了无数鸡皮疙瘩。
那人直接拽着她往那祭祀台的方向走去,一个打扮得稍微比其它人要隆重一些,头上插着五根野鸡毛,身上披着一块宽大兽皮的老人站在她面前。
那老人大约六七十岁左右,瘦骨嶙峋的,像一棵深山里的老松。
只见他的脸上画着各种各样奇怪的符号,耳朵上带着大大的耳环,鼻子上还带着一只鼻环,这种奇怪的打扮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凌汐池此刻被冻得瑟瑟发抖,又想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当然没啥好心情,当下凌厉地甩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接触到她的眼神,那老人一愣,全身轻晃了一下,埋下了头,口中喃喃的不知道在念些什么,念完之后,他猛的一抬头,看着她的眼中忽然出现了一道意味不明的光。
只见他转过了身,在他身后的那张摆满了猪牛羊等家畜和各种野果的神案上面拿了一只黑土陶的罐子,将一株凤尾草浸在了里面,沾了水之后朝她挥了起来。
凌汐池被这冷水一洒,就更加冷了,当下忍无可忍,叫嚷了起来:“你们这些变态,你们要干什么?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好吗?”
那老人没有理她,从她刚才一路挣扎到现在,没有任何人跟她说过一句话,若不是他们会叫会欢呼,她会认为这里的人都是哑巴。
老人不停地往她身上洒水,嘴里一刻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听起来好像是某种咒语,全场的人渐渐安静下来了,直到鸦雀无声。
凌汐池放眼看去,才发现所有人都埋下了头,单手放于胸前,一副恭敬虔诚的模样。
在这无比安静诡异的氛围中,一阵脚步声轻轻响起,只见那叫风聆的女子从人群中走了过来,手中还捧着一支黑乎乎的类似于香的东西。
她走到了那老人的面前,恭敬地跪了下来,双手将那支香呈给了那老人。
凌汐池再一次问道:“你们究竟要做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死也死得瞑目了。”
风聆扭头不耐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叫什么,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凌汐池:“……”
那老人终于念完了咒语,依旧是没有理她,转身将那支黑乎乎的香点燃后插进了一只纹着饕餮纹的青铜香炉里。
袅袅的香烟弥漫过那古老的纹饰,带着一种仿佛要将人拉入一个未知时空的原始力量。
凌汐池见过这种纹饰,多用在青铜和玉器上,妈妈以前带她去博物馆的时候便跟她讲过,饕餮纹又被称作兽面纹,远古先民敬奉神灵,饕餮据传是一种可上天入地,穿林越泽的神兽,可沟通人间和神灵世界,通过它,便可以穿越活人跟死人的界限。
此刻加上那一支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香,凌汐池只觉得神思一阵恍惚,再看去时,那青铜香炉上的饕餮仿佛真的活过来了一般,一头面目可憎,凶神恶煞的怪兽正在朝她走了过来。
老人绕过了神案,恭敬地冲着那尊蛇女雕像跪了下来,重重地行了一个磕头礼,所有人也跟着他跪下,齐刷刷地向着那尊蛇女像磕头。
只见所有人都在跪拜的时候,风聆将背上的弓取了下来,将那支凤鸾箭朝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