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满仓口中描述的锦衣卫，头上压着犀利的笔杆子，手中没有过硬的枪杆子。
经费被上级盘剥，财路被豪强斩断，寄人篱下，处境凄凉。再也没有前明洪武大帝创立之初‘代行律法威严，驾驭不法群臣’的滔天权柄。
如今的存在倒更像是新东林党给皇室留的最后一点颜面，送给小皇帝的一件玩具。
这恐怕才是如今帝国各地锦衣卫的真实现状。
至于李钧的经历，只不过是一个无法复制的个例。
在成都府的时候，他头上的总旗和百户是余家父子。
作为青城集团的小股份，他们父子二人加入锦衣卫自然不是为了那点浅薄的俸禄，而是为了利用锦衣卫的身份方便行事。
而重庆府的格局则是鱼龙混杂，各方势力自显神通。
锦衣卫户所头上没有了能够遮挡的屋檐，再加上有燕八荒这样的强权百户坐镇，所以才能拥有那般令人敬畏的地位。
红眼冰冷刺骨，恨意席卷。
墨甲中传出的声音中再无往日的狂放不羁，反而带一丝祈求的意味。
全身骨头包括颚骨都被李钧挫得粉碎，荒世源如今只能用嘴巴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眼眸中闪动着凶恶如兽的光芒。
翟满仓神色变得肃穆，用脚尖挑开荒世源身上的羽织，三枚拳头大小的机械造物接连滚了出来。
翟满仓横步挡在马王爷身前，沉声道：“荒世源没能按时回报解决你们的消息，以墨恪的心思，恐怕人早已经离开莱州府了。你们现在赶过去只会扑空！”
“老李。”背对着李钧的马王爷突然开口。
院门外脚步声响起，两名锦衣卫汉子架着满身血污、脸色苍白如纸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呼！
马王爷身影闪动，出现在墨晋身前，伸手扼住他的咽喉，将人提到半空。
充满杀意的低吼声回荡在院落之中，刀剑一般的红光钉在那张苍白的脸上。
“不，你们连奴仆都不配.因为你们连人都不是，你看看你自己的模样，你们明鬼只是一群畏惧死亡的孤魂！一群寄生在钢铁之中的野鬼！”
“呜呜呜”
“怎么敢.我们有什么不敢？”
墨晋额头青筋根根浮现，双手死死抓着咽喉处的械掌，泛红的眼眸中全是绝望和仇恨。
“最开始我也想不明白，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和墨恪躲在莱州府的墨攻部队总部里，静静等着结果才对。怎么可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灵山卫？”
“控制核心？！”
原本百无聊赖蹲在台阶上的马王爷猛然站了起来，盔中红眼亮的骇人。
翟满仓拍了拍自己腆着的肚腩，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在荒世源惊恐欲绝的眼神中，负手踱步到他面前。
李钧迈步走上前来，一只手按着马王爷躁动不安的肩头，双目直视翟满仓。
随着幽光越来越盛，荒世源眼中的光芒快速暗淡。
下一刻，无常簿指环上陡然亮起阵阵幽光，一根漆黑的线束如毒蛇般弹出，顺着荒世源的鼻孔蹿了进去。
“嗯。”
躯体死亡，意识抽离。
没有长篇大论，没有刨根问底，只有短促有力的一个字。
“墨恪居然敢拿墨甲明鬼跟倭寇做交易？！他怎么敢？！”
“这孙子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墨晋的声音变得沙哑短促，“你以为你真的是你？哈哈哈..哈哈，你不过是一段连自己都分辨不出真假的记忆罢了，你们这些明鬼连黄粱妖都不如啊！”
翟满仓卖了个关子，抬掌一拍，“把人带进来。”
夜风在此刻噤声，就连远处的海浪都轻不可闻。
不过李钧走过的路，比起翟满仓他们要更加艰难百倍，如负重履薄冰，如踏刀行关山。
“你他妈有种就再说一次！”
“走！”
等线束重新收回指环上，荒世源的脑子里只剩下一团糜烂的浆糊，鲜血从七窍流出，渗人无比。
“这才知道，他居然是来给荒世源送这样东西的。”
翟满仓掏出一张锦帕擦了擦手上沾染的鲜血和汗水，回头看向坐在屋檐下的李钧。
“两位兄弟，切勿着急。”
咔嚓。
“谁？”
台阶上，李钧缓缓站起身来。
脊骨连同咽喉一起粉碎，鲜血从指缝间喷溅出来，墨晋的脑袋软绵绵的向后倾倒，掉落在地。
“这个畜牲！”
“这些明鬼本来就是我的家奴，奴为了主而死，那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
两名莱州府锦衣卫默契松开手，齐齐后退一步，失去支撑的墨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接下来的岁月，荒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