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到下山这条路,石白鱼跟着宋冀走了两回,就算没有毛球,依旧不会迷路。但小家伙很灵性贴心,跑一段就会停下来等他。
不过虽然识路,但石白鱼心里还是有点提心吊胆的,就怕路上遇到野兽蛇虫,对背着伤员的他来说,简直是致命的。
好在一路顺利。
终于走出深林,来到走过多次的林荫山道,石白鱼绷着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
可即便如此,累的满头大汗的他也没停下歇一歇,一鼓作气把人背下山,直接去了郎中家。
就是从始至终,没跟宋冀说过一句话,想知道他是昏迷还是醒着就反手拧一下屁股。
醒的,宋冀就会配合着哼哼一声。
“大夫你快给他看看,伤口我处理过了,但条件简陋不知道有没有红肿感染。”石白鱼在郎中的帮助下,将宋冀放到堂屋墙角的躺椅上:“昨儿烧了半宿,早上退了些,但一直发着低烧,偶尔有反复的迹象。”
郎中闻言,当即坐到旁边给宋冀查看伤口,把脉探试温度。
“伤口确实有些红肿,温度没有高到离谱,但也不低。”郎中起身去做准备:“我先给他重新包扎处理一下,回头抓两副药煎服,烧退下去肿消了便没甚问题,仔细将养几天就是。”
郎中说的云淡风轻,似乎这情况在他眼里并不算什么。
事实也确实如此。
“宋冀自打做了猎户,隔三差五大伤小伤就没断过,早几年受伤可谓是家常便饭。”郎中拿上东西走回来,一边给宋冀换药包扎,一边道:“还是这几年身手好了,才没怎么受伤,你不用担心,他皮糙肉厚着,不会有事的。”
石白鱼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又生气宋冀说的那些气话,所以一声不吭的垂着眼眸只看郎中动作。
宋冀却始终看着他。
石白鱼被看的心烦:“大夫你先给他包扎,该抓药抓药,我把银子放这,一会儿劳烦你找人送他回去,我还得回一趟山上。”
石白鱼拿出三两碎银放桌上,也不怕给多,反正多退少补。见郎中点了点头,看也没看宋冀便转身走人。
“鱼哥儿!”宋冀急了,忙起身把人叫住:“山上的东西不急,等过两天我伤好些再上去担下来,你别一个人去,不安全。”
石白鱼没搭理他,继续往门口走。
宋冀见状又道:“你若执意要去,叫上吴六他们,随便找个小孩儿,让他带口信就成。”
宋冀这么说,说明吴六几人值得信任。
石白鱼也不逞能,点点头出去了。
正好他兜里揣着糖果,出去叫了一个独自玩儿泥巴的小孩儿。
“小孩儿你过来!”石白鱼朝那孩子招手。
“宋夫郎,你有什么事吗?”小孩儿居然认识他,一开口奶声奶气的。
石白鱼把糖果递给他:“这糖果给你,算是跑路费,你帮我跑趟吴六家,让他叫上几个兄弟,就说宋冀有事找他。”
小孩儿得了糖果,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好,我这就去!”
吴六几人来的很快,小孩儿还是被牛大抱着回来的。听葛大爷的孙子苗苗说宋冀受伤和他夫郎在郎中家,就着急忙慌赶了过来。
“二……嫂子,大哥怎么样?”吴六一开口差点又喊成二当家,还好及时改了口。
“还行,在里面。”等这一会儿,郎中已经包扎完伤口抓好了药,既然这样石白鱼就不打算麻烦对方:“宋冀受伤,我们东西都留在了山上,找你们过来,就是想劳烦你们帮忙跑一趟。”
“就这点事说什么劳烦。”吴六拍拍胸脯:“嫂子你就放心吧,我们保证把东西都给你们搬下来。”
其他人跟着点头。
“我跟你们一道去。”石白鱼道:“不过我得先把宋冀送回去,麻烦你们稍等一下。”
石白鱼说完回屋,接过郎中退回的二两银子和药包,便转身走回宋冀面前。
不过没等他上手,牛大就进来把宋冀拉到了背上,给背了起来:“这种事哪能让嫂子费力,我来背大哥!”
几人把宋冀送回家,放到床上就准备离开,不过这次宋冀动作快,一把拉住了石白鱼的手。
“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跟鱼哥儿说。”宋冀眼睛直勾勾望着石白鱼。
石白鱼没有挣扎甩开,等吴六几人出去后,拉了凳子在床边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对不起,昨晚我口不择言伤害了你,我给你道歉。”宋冀拉着石白鱼的手在脸上蹭了蹭,眼里满是痛悔:“我说的那些,都是气糊涂的反话,鱼哥儿,我承认,一开始与你定亲,确实是奔着搭伙过日子去的,但我从未低看你过,你是我夫郎,从进这家门起,就是我宋冀放在心尖上最重要的人。”
“能不重要么?”石白鱼冷笑:“欲念来了想用就用,都不用累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