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哥儿何时这般热情过?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看就知道没憋好屁。
石白鱼本不欲搭理,但清哥儿都打招呼了,他要这么走了,对方还以为是怕了呢。当即也不走了,就等着看这人到底要作什么妖。
“没想到竟会在这遇到你们。”清哥儿几步过来拉起石白鱼的手,那亲热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关系多好呢:“你们什么时候到的,住哪家客栈?”
石白鱼用了些力把手抽回来:“我们不住客栈。”
“不住客栈?这是还要赶回去?”清哥儿皱眉,一脸不赞同:“那你们岂不是要赶夜路,这也太危险了,这样,你们跟我一道去福来客栈,我再开一间上房你们先住着,明儿一早再回去。”
说罢,还状似无意的抬手抚了抚头上的步摇,收手间,亦是恰到好处露出被袖子遮挡住的翠绿玉镯。
石白鱼看在眼里,没忍住抽了抽眼角。倒不是因为清哥儿炫富的行为,主要是那步摇太辣眼。
在他看来,一个大男人戴女子的步摇,怎么看怎么辣眼。
尽管在这个哥儿和女子同等分划的世界,别说朱钗步摇,就是罗裙都正常,但石白鱼就是习惯不了,每次看到都头皮一紧。
每当这种时候,石白鱼就无比庆幸自己遇到的是宋冀,体贴心细,还跳脱世俗繁规,不仅给他买男装,还从不拿哥儿繁规约束他。
“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石白鱼微笑:“不过我的意思是,我们在这里有住处,不用住客栈。”
“住亲戚家?”清哥儿心下疑惑。
虽然他对宋家的具体情况不了解,但大致还是知道些的,宋老大死后,宋家就剩下宋冀一个人,根本没什么像样的亲戚。
不过宋冀人脉广,也可能是当初混道上结交的狐朋狗友不是亲戚。
“不是。”石白鱼没有错过清哥儿对宋冀的轻视不屑:“是我不习惯住客栈,总觉得不是自己家多有不便,宋哥体谅我,便买了个小宅子供以落脚,所以我们住自己家。”
清哥儿:“……”
“之前就听说清哥儿你嫁了镇上员外续弦,是正经的员外夫郎,我这还没恭喜你呢。”石白鱼假模假式的叹气:“不像我,虽然宋哥年轻力壮,对我又百般体贴宠爱,但到底是农户出身,好日子得靠自个儿双手挣,还没个下人伺候。”
清哥儿:“……”
这一通明羡暗损,可把清哥儿给气个好歹。
别的不说,尤其那句年轻力壮,简直就是往他心窝子里戳。
他家死鬼虽然也才四十出头,可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那方面根本不行。偏偏为了照顾对方的面子,他每每还要配合装出受不了的享受样子。
真是又羞又丢人!
原本这种关起门来的闺房中事只要不说出去便没什么,偏偏赶上石白鱼这嘴欠的,三言两语就让他想起当初客栈听墙角的经历,心里竟隐隐有些羡慕起来。
之前还安慰自己,跟荣华富贵比起来,那些床第之间的缺憾根本不算什么,可现在石白鱼却告诉他,虽然嫁的泥腿子,但不仅可以有荣华富贵,还能床笫和谐,这怎能让他心里不嫉妒?
尤其,和自家老不死的比起来,宋冀除了那道疤,是真的年轻力壮,一看那方面就很厉害。
对了,那方面厉害有什么用?
再厉害,他石白鱼也是个不能生的!
想到这里,清哥儿神色一变,又支棱起来了。
“嗐,这有什么,反正宋冀有能耐,你要真想要下人伺候,回头让他买一两个不就成了?”清哥儿继续扬起假笑:“你们这是要去哪?我准备去妙观寺,那里的送子观音可灵验,我上次听人说,便去求了,结果回去没多久就有了,今儿去还愿,你们要不要也去拜拜?虽说鱼哥儿身体不好,但万一呢?”
“不用。”这次石白鱼还没开口,宋冀就搂上了他的腰,将他往怀里轻轻一带:“鱼哥儿自从有了身子,口味就嗜酸,家里酸梅没了,我们正打算去买些。”
“你……”清哥儿差点没反应过来宋冀的意思,愣了愣,不敢置信的看向石白鱼腹部:“你,有了?”
“嗯。”石白鱼笑道:“所以这送子观音,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吧,我们急着买东西,就先走了。”
清哥儿:“……”
啊啊啊啊啊!
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石白鱼给赶上了,气死了气死了!!!
摸了摸根本没有动静的肚子,年轻力壮四个字在他脑内无限循环,清哥儿差点怄出口老血来。
石白鱼才不管他,说完就和宋冀离开了。
“我还以为他叫住咱们要干嘛呢,原来是为了炫耀。”石白鱼拉着宋冀买了两串糖葫芦,两人一人一串:“嫁个糟老头子,不知道有什么好炫耀的,真过的好的人才不会炫耀,也就生活不如意的,才会借着炫耀找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