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式儿行不?”
周章往脸上又抹了一把灰泥,扭过头问何文。
何文伸手将他头发抓得跟鸟窝似的,末了上下打量一阵。
“嗯,不错。衣服还得破旧点儿。”他摸着下巴。
周章无语:“这已经是从街上乞丐那儿换来的,尽是味儿。差不多得了。”
“行吧。”何文耸耸肩。
顾九安端坐在桌案前,也瞥了一眼周章的“纯狱装”。
“挺合身。”
周章苦笑一阵,他要不是突然接到顾九安莫名其妙的卧底任务,也不至于这副打扮。
“我真像偷儿吗?”
顾九安和何文同时点头。
“记住,到了狱中,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来,带你吃香喝辣。”
何文怪笑着拍拍周章的肩,看了眼天色,“差不多了,将军,我这就把他带过去。”
顾九安颔首,何文叫来几人,给周章戴上镣铐,押送大牢。
县衙的地牢里,阴热潮湿,耗子乱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周章耸耸鼻尖,抱怨了一句:“有人尿这儿了?”
“少废话!”
狱卒斥了一声,将周章的肩膀压到更低。
穿过一间间牢房,里头的人个个披头散发,双目无神。
最终,周章被精准投放到一间关着两个人的牢房里。
“滚进去,老实待着。”
揭开他的镣铐,狱卒狠狠给了周章的屁股一脚。
周章吃痛,回头愤愤瞪了眼“狱卒”,正是何文。
“瞪什么瞪!”何文怒目圆睁,“小心挖了你的眼珠子!”
周章轻嗤一声,不屑道:“嚯,就怕你没这本事动爷爷。”
“狱卒”不再跟他废话,将人踹进去后,把锁上了个结结实实。
这可都是林默容写过来的所谓“剧本”。
铁子和牛大瞧见这一幕,但等周章安顿以后,立刻就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周章靠坐在墙壁上,一副懒懒散散的姿态,把玩着地上铺的稻草。
“嘿,两位兄弟,怎么进来的?”
两人充耳不闻,压根不搭理他。
周章也不介意,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
“我嘛,是偷了一大户人家,是谁呢,我不敢说。”他卖了个关子。
“那宝库里头,有个印玺。我跟你们说,那可不是俗物,但也不可能是那人家能有的。”
“我收到囊里,留了封信,等着他上门送钱,把东西要回去。那可比我直接卖了值钱——”
牛大的眼睑动了动,显然是听进去了。
这宝物一听,就知道是可能造反的东西。
“没想到,他们比我还阴。交货那日,我百般谨慎,他们还是派了百时来号人围堵,你说壮不壮观?”
“他们是奔着杀我来的,我呢,双拳难敌四手,差点就死了。可惜最后关头,被一队巡逻的官兵看到了。”
“我险险逃过一劫,就被抓到这儿了。”
故事讲完,周章瞅了眼两人的脸色。
他们分明听得入神,却还是闭着眼睛没有表示。
周章将稻草当玩具似的往上一抛,故作轻松道:
“不过爷爷也不是吃素的,这破地方想关住老子,不可能。”
这时铁子睁开眼,语气嘲讽:“这里铜墙铁壁,底下还是暗河。”
他和牛大直接放弃挣扎,在这里等死。
周章无所谓地耸耸肩,“垃圾。”
两人见周章这副架势,有些兴趣,但仍旧很警惕。
指不定是过来装的。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搭理周章。
周章也不担心,整天翘着二郎腿躺在茅草堆上吹口哨,一副吊儿郎当的状态。
该吃吃,该喝喝。
过了三日,周章喝完一大碗凉稀饭,又躺在地上哼小曲儿。
他这享受生活的状态委实打动了那两人。
铁子忍不住搭话道:“你整日怎么像在家里似的自在。”
“嚯,都不知道进过多少大狱了,可不就是家嘛。”周章不以为意,“只是吃食床铺差了点儿,都习惯。”
看样子确实像是惯犯。
“这里的狱头阴的很。”牛大道,“你的案子还没结,这副样子不担心被用刑?”
“用刑?”周章勾勾嘴角,“怕那些玩意,就不会干这行了。你们说是不是?”
末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两人:“我看你俩也像是同行,我这话不假吧?”
铁子和牛大面面相觑,周章这话深得人心。
“我们自然不怕。来,敬你一碗。”
他们把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