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井溪村一片宁静,白子峰被浮因尊者拉扯回儿时那个萦绕不断的梦境中。
望着窑洞里曾经那个孱弱的自己和李氏,识境虚身的白子峰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黑铁面具半包着脸,月辉斜照,将强盗们的丑恶嘴脸映射得一清二楚。
“你们不能拿,这是爹爹留给娘亲的。”
小孩青筋暴起,小拳头死死拉扯强盗头子的裤腿,却被拖着硬生生向前走了几步。
强盗头子扭头,面孔生冷,不耐烦地恶视一眼小孩,抬腿准备将他踢翻之际,白子峰立刻飞了过去,急速伸手拦截。
那条粗壮的腿从白子峰手臂上划过,狠狠扯开小拳头,使劲一踹,小孩后脑勺狠狠撞击到土炕外侧的石壁上。
看着小孩奋起反抗,白子峰欲上前拦截,却同样产生不了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孩狠狠撕咬住强盗头子的手指。
结果一如既往,和此前无数个梦境中的结果一模一样,那时年幼的白子峰被撞击得头破血流,不省人事。
片刻后,儿时场景化作虚影消散,眼前景象陡然变得阴暗起来。
月黑风高夜,一座山头的密林中,一位中年妇女步伐稀碎,脚每踩出一步,落到树叶上“沙沙”作响。
一顶披风帽将脸部遮得严严实实,似有意在隐藏自己的行踪,她时不时回头张望,耐心聆听风吹草动之声,在确保无人跟踪后,继续向着山里走去。
以前,这个场景是白子峰不曾梦到过的。
两个背影在月光下清晰可见,二人身形相差较大,山间旷谷,一片寂寥,除了山谷深处处传来的几声狼吼。
“那母子二人就要掀不开锅了,村里没有人愿意帮他们。”走到一隐蔽处,妇女压低嗓音,对着那高大背影道,“想必过不了多久,这娘俩就不得不离开井溪村,另谋生计。”
“干得不错,这些是你的酬劳。”青年男子扔给妇女一串掉钱,厉声道,“这些钱,够你一家老小花一辈子了。”
白子峰凑上前,察觉出二人的声音无比熟悉,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是谁。
掉钱呈扁圆形,由青铜打制而成,中心厚,周边薄,图案若隐若现。
一根麻绳从掉钱中心穿过,足足有千百个。
不愁吃,不愁喝,从此快活逍遥,对于一个农村家庭而言,若是勤俭些,这些掉钱即使是两辈人躺着用都花不完。
“我一定保守你们的秘密,将它烂在肚子里,直至带进坟墓。”妇女低着头,抬手扯了扯帽檐,以使自己的脸部遮掩得更加牢实。
“如此甚好。”
“竟是那强盗头子!”青年男子扭头,却一眼被不远处的白子峰认了出来。
双拳紧握,如急火攻心,白子峰欲立刻上前,亲手割下那强盗头子的头颅,找到他们的藏身地,夺回被掠走的腊肉。
可转念一想,现在的自己仅是虚身,断然是无法实现适才所思考的事情。
妇女在领到赏钱后,向后退了几步,随即离开了强盗头子。
白子峰尾随上去,一路跟着妇女,直到快到井溪村村口的时候,才看到那妇女脱下黑色披风。
她摘下头帽的那一刻,白子峰彻底傻眼,心头一怔,愣在原地,手指颤抖,嘴角抽搐,脸上露出一丝苦意。
“是孙婶!”
如晴天霹雳,他无法相信的自己眼睛,眼里冷光交错。
片刻的功夫,孙婶就点燃了那套黑披风,直至燃烧殆尽,用河水冲刷完灰烬,才在天亮前赶回了家中。
“孙婶,你可真狠,把我们骗得好苦!”
一丝冷风吹过,他倍感人间凄凉。
她不是来看望和帮助母亲的,而是来打探消息的,直到这一刻,白子峰才明白了谁是这幕后黑手。
一转眼的功夫,孙婶如光影消散,展现在眼前的是另一幅惨绝人寰的场景。
“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你们付出代价。”老人挥舞镰刀,奋力抵抗,与一年前盗取白子峰家产的那伙强盗拼命厮杀。
在距离井溪村千万公里以外的一座山峰上,老人头发斑白,背上刀痕划过,一道又一道,血液染红了衣衫。
如出一辙,强盗们阴魂不散,竟然与年幼的白子峰再次相遇。
好在这次强盗们在明,白子峰在暗。
厮杀声阵阵,每一刀下去,一条鲜活的生命随即倒下,血液飞溅,强盗们的手掌和面孔上沾满了鲜血。
彼时,年幼的白子峰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和仇恨,在暗处点燃火把,将老人的茅屋点燃。
火势越来越旺,强盗头子看形势不对,急忙折回,留守另一人对付奄奄一息的老人。
其他十余名强盗仍在疯狂屠戮老者的家人,连襁褓中的小孩都未曾放过。
看着生命消失,他们眼睛都不眨一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