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递到薛蕙这里来时,她正坐着同芸香商量要给范氏带什么东西去。
她没有过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初为人母是什么心情。
正说的兴起,荷香从外面进来,神色凝重:“姑娘。”
她向来是没心没肺的,能让她露出这种表情的,定然是什么大事。
“出什么事了?”芸香也纳闷问她。
“宋云书死了。”荷香皱紧了眉,低声道,“今早刚发现的,在诏狱大牢里,死于毒杀。”
薛蕙眼睫微微一颤,手指下意识收紧:“诏狱的人做的?”
可问出这个问题她就知道不是。
虽说如今刑部与大理寺的人在共同审理此案,还需要一些时日,可宋云书死罪难逃,诏狱的人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
“据说是林姨娘……”荷香道,“她也被关进了诏狱里,今早诏狱的人去看时,她也已经自尽了。”
林歆月……
薛蕙说不出自己此时心里是什么感受,但她总觉胸口堵得慌,喘不过气来。
“林姨娘性子倒是烈。”芸香注意着薛蕙的脸色,起身去给她倒了杯茶水。
林歆月也是活不了的,她自己也没想着要活。
可她对宋云书失望透顶,死之前也要将他亲手带走。
薛蕙原是想问什么,可话到嘴边,又突然有了答案。
林歆月愿意上金銮殿作证,想必是早就计划好了今日的一切。
而能帮她完成这一切的,只有萧纪。
“宋家其余人呢?”薛蕙抿了一口茶水,问道。
“去山东的人已经回来了。”荷香道,“宋玉卿早已入了宋家这一支的族谱,尽管他还是个孩子,可流放也是在所难免的。”
对于宋玉卿,薛蕙没有半点同情。
整个宋家,只有宋玉卿是她竭尽心血去照顾扶持的人,可狼终究是狼,养不熟的。
“宋家定了流放的日子,记得同我说一声。”薛蕙淡淡道。
“估摸着是要年前了。”芸香说,“宋家没有牵连九族,不必等年后。”
宋家的事已是板上钉钉,如今宋云书都死了,再无翻身的可能。
不过这样一来,最着急的人应当是宋琼。
本来因为宋家的事,薛家与文远侯府的婚事便一直拖到如今还没定下来。
她后来倒是又来过薛家两次,可甘氏的态度都是模棱两可的。
据刘植递进来的话说,文远侯对宋琼的态度是越发的冷淡嫌恶了。
门房上的小厮整日坐在一起闲聊,说的都是内宅这些私事。
没了宋家这个靠山,文远侯便没必要再忍受宋琼,看她自然也是越来越不顺眼。
宋琼如今死命抓着薛家不松手的原因,就是薛家有钱,而文远侯府最缺的恰恰是这个。
“歇了这些日子,我也该管管自己的事了。”薛蕙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又缓缓吐出来,“钟柳送进来的账本呢?让我看看。”
她自然不担心钟柳在账面上做手脚,但她名下的铺子她总要自己亲自过目才放心。
荷香刚要准备出去抱账本呢,就见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进来了:
“姑娘,宫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