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刘植一直找不到他,原来他早已回了京城。”
尽管屋里烧了地龙,芸香此时还是感觉后背一阵阵的发凉。
“这些日子他一直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薛蕙心脏跳的厉害,她短促地冷笑两声,道,“从前倒是我小瞧了他。”
“可他今夜这行为又是何意?”芸香不解问,“他分明知道您在找他,竟还敢上门来挑衅。”
宋玉卿是薛蕙养大的,他心里在想什么,薛蕙也不难猜。
宋玉卿自小性子便阴鸷话少,心思深沉。
如今他在暗薛蕙在明,他递这封信,便是想看薛蕙惊慌失措的样子。
只是可惜了。
薛蕙冷哼了下,先前脸上的惊色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讥讽。
他是她养大的,这辈子,他都翻不出她的手心去。
薛蕙将手中信纸揉成一团,随手扔在地上,而后从浴桶中站起身来。
芸香忙拿来帕子替她擦干身上的水珠,又拿了寝衣伺候着她穿上。
“明早去吩咐车夫,我初四要去趟大佛寺。”薛蕙信步走向梳妆台。
“这两日阴沉沉的,只怕初四那日要下雪。”芸香担忧道,“不如换个日子吧?”
“就初四。”薛蕙坐在镜前,看着京中自己那张如桃花一般娇媚的脸蛋,扯了扯嘴角,眸色深沉道,“宋玉卿在薛家想必已有了眼线,他若知道我初四要去大佛寺,定会想方设法见我一面。”
“他当真胆子这么大?”芸香微皱了皱眉。
薛蕙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玉容膏,轻轻抹了一些到脸上。
约莫两刻钟后,荷香才回来。
“……门房的人没见过宋玉卿长什么样,只说来送信的是个年轻公子,作小厮打扮。将信递给他以后,便朝东南方向走了。”
“让门房的人多注意些,若那人再敢来,务必将他扣下。”薛蕙已经躺上了床,隔着床帐对外面的荷香道。
“是。”荷香就应了声。
薛蕙不是个常做梦的人,可今夜不知是被宋玉卿送来的那封信影响到了心境还是什么,她竟久违的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既熟悉又陌生。
梦中她仍是永宁侯府的主母,宋玉卿也还是养在她跟前的孩子。
他们依旧是母慈子孝,直到宋玉卿将毒药灌进她的嘴里。
他面容狰狞,眼神阴狠,掐着薛蕙的脖子冷冷笑道:
“母亲以为离开了侯府就相安无事了?做梦!”
窒息的感觉如潮水一般向薛蕙袭来,她挥舞着双手挣扎,如溺水一样的人。
可无论她怎么挣扎,竟都无法逃脱宋玉卿的双手。
就在薛蕙以为自己要再次被宋玉卿毒死的时候,芸香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
“姑娘,姑娘!您快醒醒!”
她的声音犹如一根救命稻草,被薛蕙紧紧抓住。
她猛地睁开双眼,浑身早已被汗水浸透。
芸香担忧又着急的脸庞在眼前晃着:“姑娘可是叫梦魇住了?”
“芸香……”薛蕙思绪渐渐回笼,赤红的双眸里氤氲起雾气,以及还未散去的惊恐,“这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