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四,黄道吉日。
诸事皆宜,百无禁忌。
吱呀——
大门一声轻响,陈庆在礼官的服侍下,身着华贵的大良造爵弁礼服走出屋子。
“出来了!出来了!”
“东家,您今天可真精神。”
“哎呦,真不愧是宫里的裁缝,瞧这身衣裳。”
“我等给东家贺喜来了。”
院子里人头攒动,都是陈庆从代郡带来的老伙计以及他们的家眷。
李乙捧着一篮子鸡蛋,目光中流露出羡慕和崇敬。
谁能想到昔日的阶下之囚,如今会成为始皇帝的乘龙快婿呢?
人生际遇之离奇,莫过于此。
“看什么。”
“不认识我啦?”
陈庆提前几天开始蓄须,模样比以往看着成熟了几分。
他原地转了一圈,让老伙计们都能看清楚这身皇家内府出品的奢华礼服。
院子里响起无数惊奇和赞叹声。
“东家,我早就知道您绝非池中之物。”
“小人的贺礼,请您收下。”
李乙提着篮子,语气激动地说道
“我能有今天,还得多亏你当初没检举我。”
陈庆戏谑地调侃道。
在一阵哄堂大笑声中,李乙脸色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鸡蛋放屋里吧,诸位的心意本官心领了。”
“只要我陈庆一日不倒,尔等升职加薪当上CEO迎娶白富美,都是早早晚晚的!”
陈庆大气地拱拱手,朝着宋默牵来的高头大马走去。
咸阳城中张灯结彩,百姓喜气洋洋。
迎亲的队伍热热闹闹地朝着咸阳宫进发,引来无数人的围观和瞻仰。
陈庆的马术只能说会骑,想策马驱驰还差得老远。
幸亏有宋默紧紧牵着马缰,同时目光机警地在四周一遍遍地扫视。
一向勤政的始皇帝也难得给自己放了天假。
陈庆抵达咸阳宫的时候,天潢贵胄、满朝公卿分列两侧,宫人侍卫数以万计,场面无比壮观。
他深吸了口气,接过礼官递来的大雁,在全场注视下,昂首阔步向高台上的始皇帝。
中途有个小插曲。
即使平日对陈庆恨之入骨的御史大夫,此刻也不得不挤出一张难看的笑脸。
毕竟你给始皇帝添堵,回头人家就让你物理入土。
陈庆故意放慢了脚步,微微偏头冲他们一笑。
哪怕恨得咬牙切齿,御史大夫也不得不牵扯着嘴角,还以笑颜。
“呵。”
陈庆不屑地抿起嘴角。
笑啊!
都给我笑!
我就喜欢看你们既看不惯我,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陈庆一走,背后立刻传来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嬴政冲扶苏打了个眼色,对方立刻走下台阶,微笑着迎上前来。
以始皇帝之尊,自然不能像黔首百姓一样,亲自出面和女婿接洽。
扶苏接过陈庆手中的大雁,神情一丝不苟地引领着他走入大殿。
稍待片刻后,盛装打扮的嬴诗曼以羽扇遮面,在王芷茵、相里菱的随侍下款款行来。
两世为人,陈庆还是第一次结婚。
而且迎娶的是皇家公主,声势浩大。
陈庆的目光与三人一一碰触,在相里菱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钟后,迅速挪开了目光。
庄严而繁冗的礼节有条不紊的进行。
礼官引领着夫妻二人从大殿内出来,向始皇帝和郑妃行礼致谢。
“女儿……”
郑妃禁不住眼眶发红,掩面而泣。
嬴政拍了拍她的手背,投以安慰的目光。
明明头天晚上说得好好的,可到了女儿出嫁的时候,郑妃依旧不舍分离,落下泪来。
或许是思及过往,郑妃很快调整好情绪,拭去眼泪露出大方优雅的笑容。
嬴诗曼的命比她好太多。
应该说比起乱世之中绝大多数贵族女子的命运都要强。
陈庆就住在咸阳,没有远嫁之忧。
哪像她,从楚地千里迢迢嫁到秦国来。
然后又赶上秦灭楚之战,她夹在中间两面难做,几次想投井悬梁,以全义节。
如郑妃这般还算好的。
楚国毕竟是中原大国,与秦国世代联姻,嬴政也一向尊重她,未曾苛待。
真正惨的是那种小国的王女,嫁给大国的王君之后,哪怕被当成猪狗牛羊,也没地方说理去。
赶上两国交战,被逼死或者扫地出门的不知凡几。
陈庆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