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谁说能速成百门火炮的?”
陈庆殷殷叮嘱完扶苏之后,又继续与工匠讨论。
“大人,是小的所言。”
一名年长的工匠站了起来。
“小的也是从鹤少府的火箭炮那里得了启发。”
“另外就是打制铁铧的时候,触类旁通生出的念头。”
陈庆忍不住打趣道:“老鹤请你们喝了一顿酒,你们不思感激也就罢了,个个都琢磨着怎么薅人家的鹤毛。”
“再薅下去,老鹤都被你们薅秃了!”
工匠们顿时不好意思地讪笑起来。
鹿、鹤二人最爱招摇,整天一副颐指气使的架势。
鹤仙翁摆酒庆功,大肆夸耀,俨然成了内务府的二号人物。
秦墨门徒不羡慕嫉妒他才怪了。
“你的火炮速成之法说来听听。”
陈庆饶有兴趣地问。
“前些时日田师兄让大家伙集思广益,总结加快铧犁制作的方法。”
“小的在其中也有出谋划策,琢磨出了犁壁的大量制取手段。”
工匠比划着犁壁的形状,大概就是两个巴掌大的三角形铁片。
“沙模基本就是个扁扁的方盒子,中间有斜线。铁汁浇进去后,形成两片藕断丝连的铁页。”
“待成型后,再置于炭火中烧红。”
“以往这时候,都是由工匠一锤一锤来锻打成型。”
“小的修过那水泥工坊的粉碎机,仿照它的样子,做了两个紧紧相邻的铁质实心滚子。”
“将铁页趁热从火中抽出,塞入滚子中间的夹缝。”
“然后转动握把,铁页就会被夹成又细又薄的片状。”
“后面只需要简单修整,就成了犁壁。”
“以此法来制,比之前省了不知多少功夫。”
陈庆听完这段话,脑子里大概已经勾勒出它的样貌。
这特么不就是最原始的钢铁热轧?
秦墨的工匠了不得啊!
但凡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就还你一个奇迹!
年长的工匠憨厚地笑了笑:“小人想,要是把铁页铸得更大一点,把滚子也做得更大,是不是能压出和火炮一样大的铁片?
然后将它卷成筒,底部烧铸堵死,它就是火炮呀!”
陈庆感慨地说:“你不去开个莱阳钢管厂实在是可惜了。”
“什么?”
“大人您说什么管厂?”
工匠莫名所以地问。
“没什么。”
“此法同样可行。”
“只是以此制炮,焊接处强度不够,容易崩裂。”
陈庆说到这里,工匠的脸色顿时黯淡下去。
“不过……”
“造不成火炮,造个迫击炮绰绰有余。”
“田师兄,拨付给他铁料,让他早点把东西弄出来。”
陈庆爽快地吩咐道。
“谁还有好主意?”
一下午的时间,工坊里吵吵嚷嚷。
在鹤仙翁的刺激下,不善言辞的工匠大胆发言,把平日里积攒下的想法全都倾吐出来。
各种思维的火花互相碰撞,又产生了许多天马行空般的灵感。
扶苏听得云里雾里,却又感受到一股欣欣向荣,蓬勃向上的朝气。
这与各处官营工坊中死气沉沉的模样大相径庭。
夕阳西斜。
二人把决策权交给了田舟,打马离去。
“有秦墨各位高材相助,阅兵之事定然万无一失。”
“先生可以安心了。”
扶苏一直在思考,怎么把冶铁工坊那种奋勇争先,齐心向上的劲头复刻到别的地方。
可思来想去,大秦能人无数,却没有第二个陈庆能创造出这样的环境。
叹息一声后,他唏嘘地随口说了句。
“还不够。”
“既然是兴师远征之前的阅兵式,当然要隆重盛大一些。”
“微臣在想,让士兵在前进的时候唱点什么。”
陈庆眼神飘忽不定,思绪发散。
跋涉数千里远征西域,毫无疑问是一场艰难的旅途。
该怎么让士兵拥有无坚不摧的意志,克服漫长行军中带来的苦闷、枯燥、士气颓丧,伤痛折磨?
“唱点什么?”
扶苏沉吟思虑。
“对,唱军歌。”
“不如以‘赳赳老秦,共赴国难’为题如何?”
陈庆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1941年苏联那场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大阅兵。
彼时德国调集五百多万大军,无数的坦克飞机,兵分三路以势不可挡之姿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