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凛冽,席卷着云团飞速变换形状。
草木此起彼伏,簌簌作响。
李左车选了块平坦处摆下桌案,给陈庆添好热茶。
几位匈奴首领互相眼神交流一番,垂头丧气地跪坐在地面,大气都不敢出。
“念在你们还算知道分寸的份上,本官也不会不教而诛。”
“为何作乱,说来听听。”
陈庆抿着茶水,口气轻慢地说。
“大人,小的先问一句,赵归可是率屠各部精锐又回到了草原上?”
在场的只有一个匈奴首领秦话说得纯熟,其余人都是能听不能说,或者干脆就半懂不懂的。
故而由他来代为发言。
“没错。”
“识时务者为俊杰,赵归如今洗心革面,为大秦朝廷效力。”
“不过……与你们何干?”
陈庆严厉地瞪视着对方。
“小人也想洗心革面,也想为大秦效力。”
“赵归能干的,我也能干。”
“他不能干的,我等还是能干。”
“求大人成全!”
匈奴首领连连叩拜,诚恳地说道。
“哦?”
陈庆哑然失笑:“你们都去为朝廷效力,这里的矿山怎么办?”
“我看尔等个个孔武有力,留在此处倒是挺好。”
匈奴首领一听这话就急了:“小人可以仿效旧法,您要多少奴工,草原上应有尽有。”
“只要大人您让我带一批人马回去,小人可以对天神起誓,寒霜降临之前,最少带回三倍的奴工。”
其余两个首领也跟着连连点头,神情热切。
陈庆眼神一凝,心中半信半疑。
“小人一直拜托屠各部帮忙通传,谁知他们心肠恶毒,只知欺压霸凌我等,却迟迟不肯传达我等的心意。”
“故此才有今日之举。”
“小人一向恭顺,绝无忤逆之意。”
“陈府令若不信,小人愿意断指明志!”
匈奴首领吩咐手下人拿过一柄磨制的石匕,直接把手按在了桌案上。
“一根手指算得了什么?”
陈庆淡漠地瞥了一眼:“赵归好歹有家眷留在大秦作为人质,你们拿什么保证自己的忠诚?”
“小人也可以!”
“我等立刻派人去草原上召集部众。”
“族里的男丁不在,如今他们过得不知该是什么日子。”
三名首领露出担忧和心痛的样子,悲切之情溢于言表。
陈庆忽然若有所悟。
之前被赵归误导了!
他有一半华夏血脉,又是由母亲抚养长大,故此同样有礼义廉耻,家国民族的观念。
但眼前这些匈奴人不是啊!
草原上每到灾年,互相厮杀吞并抢掠资源原本就是常事。
他们如今沦为大秦的俘虏,每天都在暗无天日的矿坑中当牛做马。
如果肯给个机会,让他们回到草原上把其他部落拉下水,自身免受苦难,他们绝对是乐意之至的,根本没什么心理负担!
陈庆嘴角勾起:“你们真的愿意把家眷迁移到大秦来?”
“愿意!”
“当然愿意!”
匈奴首领见事情有了转机,拼命地点头。
陈庆语气深沉:“一旦来了大秦,他们也是奴籍,每日都要服劳役的。”
匈奴首领终于开始迟疑:“不知大人您打算怎么奴役他们?”
“呵呵。”
陈庆指了指远处的赵归婆娘:“参照屠各部旧例,发付各工坊做工。”
“每日上工六个时辰,一天只管两顿饭,额外加班才能多一餐。”
“逢年过节才有机会饮酒吃肉,非婚丧嫁娶,或家人重病,一律不得误工。”
他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匈奴首领就露出欣喜之色。
两边的同伴叽里咕噜用匈奴话询问,他兴奋地说:“屠各部的崽子没有骗人,大秦这边真的有那么好!”
“你们商议什么呢?”
陈庆板着脸,目光阴沉。
为什么他们还高兴上了?
或许是打算使诈?
“陈府令,您果然是天底下最大的善人!”
“小人恨不得现在就把家眷接来。”
匈奴首领竖起大拇指,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嗯?”
陈庆怀疑是不是语言不通,对方误会了什么。
虽然有了新俘虏,屠各部的日子没有以往那么惨绝人寰,但绝对说不上好。
你们竟然要把自己的家眷接过来当奴隶?
“本官的话你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