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造房屋是力气活,午饭的伙食相当硬实。
没有太多的花哨,大盘的炖鸡,大骨头熬的汤,再配上几样酸辣的凉拌小菜。
扶苏温文尔雅,平易近人,加上有陈庆在旁活跃气氛,女眷们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还有人壮着胆子给他添了一碗带肉的汤。
“多谢夫人。”
扶苏谦和地道谢。
妇人一下子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客气啥。”
陈庆看得好笑又羡慕。
都穿越回两千多年前的大秦了,照样是个看脸的世道啊!
扶苏这卖相,通杀一切大姑娘小媳妇儿。
如果有所谓的明君相,那妥妥就是他这样的了。
“诸位在咸阳住得还好吧?”
“可有不顺心的地方?”
扶苏温和地问道。
“好!”
“比在俺们代郡老家可强多了。”
“有山有水,住得可好啦!”
“朝廷的俸禄也开得高,太子您真是仁义啊!”
李乙的老娘笑得合不拢嘴。
“大娘,咱夸归夸,可不兴捧一踩一啊。”
“你这是嫌我给李乙开的工钱少了?”
陈庆打趣地说。
“没有,没有。”
“东家,老婆子不是那个意思。”
李乙的老娘赶忙解释。
众人纷纷哄笑,气氛十分热络。
扶苏详细询问了她们的衣食住行,得知众人丰衣足食,怡然安乐后,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
陈庆笑了笑没说话。
这是垄断性国企的家属,生活水平在大秦绝对是上游。
日子还能不好过?
“东家,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说。”
李乙的婆娘犹犹豫豫地看向他。
“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说什么。”
“即便我做不了主,还有太子殿下嘛。”
陈庆爽快地回答。
“就是……工坊里的水泥卖不卖呀?”
“老有人打听这回事,好多回啦。”
“对对对,也有人找我打听过。”
“上回有个商贾循着修路的马车找到了这里,开口就问我水泥是在哪儿产的,我差点报官把他抓起来。”
妇人们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哦?”
“水泥的市场需求还挺大啊。”
陈庆抿嘴笑道:“都找到这里来了。”
“可惜呀……”
他摇了摇头:“朝廷要用的更多,暂时不会对外发卖。”
“殿下,冶铁工坊里产出的铁渣如今都不够用了。”
“早前我说会让铁价比菜价还低,别人都不肯信。”
“若是敞开了发卖水泥,光是铁渣都能收回成本。”
“冶炼出的钢铁跟不要钱一样。”
“如今可应验了?”
扶苏唏嘘长叹。
在此之前,谁会想到炉灰、铁渣这等废弃物居然还能卖钱呢?
陈庆的眼角余光突然瞥到李左车从院外回来。
“你们先吃,我去去就回。”
他起身后,穿过桌案之间的空隙,拦住了李左车的去路。
对方心头咯噔一下,羞愧地垂下头。
陈庆给他打了个眼色,向着屋后走去。
李左车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跟在后头。
“打发走了?”
陈庆背对着他,语气不悦地问。
“府令大人,在下识人不明,未料到莺莺竟是如此肤浅之徒。”
“我与她恩断义绝,今后不会再有往来。”
李左车语气沉闷地说道。
“李兄……我该怎么说你呀!”
陈庆叹了口气:“你日常去勾栏里寻欢作乐,莫非是囊中羞涩,不谈钱开始谈感情了?”
“她早不从良,晚不从良,偏偏等你调任内务府才从良,图的什么你看不出来吗?”
“亏你还是名门之后!”
李左车脸色臊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莺莺夜半来寻我,自述身世可怜,又倾慕在下。我一时鬼迷心窍……”
陈庆郁闷地摇了摇头:“鸡就是鸡,五颜六色还是鸡。”
“她看上你什么?”
“你又看上她什么?”
“我买个栗子都有膜,她有吗?”
李左车目瞪口呆,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陈庆却还不肯罢休,神色严厉地说:“她在勾栏里做娼妓,每日迎来送往的都是公卿勋贵。她不以为耻反而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