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内忙碌得热火朝天。
宽敞的空地上,大大小小的玻璃制成品摆在木架上,上百人身边守着笸箩,用细腻坚硬的粉末一遍遍抛光打磨。
陈庆凑过去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自家的玻璃工坊制造水平比之前又有进步。
做出的成品更加精美、细致,工艺也愈发完善。
“家主,夫人正在仓库盘点物资,小人带您过去?”
管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旁,躬身禀报。
“不用了。”
“内务府来的鹿仙翁在何处?”
陈庆知道嬴诗曼在干什么。
最近她念叨了不止一次,怀疑有人偷窃工坊中的白银,因此每天一到工坊就先去清点物料。
陈庆告诉她汞有剧毒,哪怕白银用得多一些,也不耽误自家赚钱,但是这个小心眼的女人就是听不进去。
战国时期鎏金、鎏银的工艺已经相当完善。
将黄金、白银灼烧成液态,然后倒入加热的水银之中混合形成泥膏状,涂抹到器物表面。
等水银挥发后,残留的金银就形成了镀层。
哪怕是官府中的大锭金属都有人能想办法偷出去,更何况是泥膏状的银子?
只要损耗控制在一定范围内,陈庆觉得没必要冒着危及健康的风险去干这种事情。
“鹿少府在训诫下属。”
“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管事恭敬地应道。
陈庆挑了挑眉。
老鹿可以呀!
瞧管事这态度,简直就是工坊里的太上皇。
媚上欺下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层层院落。
还未见人,陈庆突然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
“啊~~~”
“鹿少府饶命!”
“小人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啪!
甩动的鞭子在空气中发出清脆的炸响。
皮鞭的末梢轻而易举抽破了衣衫,在人体上留下一道血痕。
鹿仙翁阴恻恻地冷笑着,拿起旁边的大碗,满饮盐水。
“噗——”
“啊!!!”
惨叫声更加凄厉。
围观的方士尽皆变色,脚下情不自禁往后退去。
“滋味如何?”
鹿仙翁提着皮鞭,在受缚者身前慢悠悠地踱着步子。
“小人并非有意翻看府中籍册,是窗户忘了关,风把它吹落了下来,小人才去捡起来的呀!”
“若有一句假话,叫小人天打五雷轰!”
木桩上捆着的人浑身血痕累累,疼得五官扭曲变形,求饶的时候都带了几分哭腔。
“你也不用跟本少府说是风吹的还是雨打的。”
“那跟我没关系。”
“你溜进密室里偷窥密方,是实情无误吧?”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本少府略施小惩,有错吗?”
鹿仙翁负手捏着皮鞭,耀武扬威地说道。
“没错。”
“是小人忘了您的训诫,小人罪该万死。”
伤口疼得锥心刺骨,受刑者一顿一顿地说道。
鹿仙翁回过身来,疾言厉色地呵斥:“你们都听好喽!”
“外面现在什么行情,我比你们清楚。”
“那些个宵小之徒,一个个给你们开出了多少钱的价码?”
“是不是还保证你们今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呀?”
“别特么痴心妄想了!”
他脸色阴冷地走向方士们,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也不想想,这是谁家的产业?”
“能容得你们耍这些小心思?”
“倘若皇家追究起来,那些个保你荣华富贵的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该记,什么该忘得干干净净。”
“本少府说了多少回了?”
“怎么一个个的还不长记性呢?”
鹿仙翁的神色愈发狠辣。
“今日你们觉得我狠,不顾及旧日情面。”
“可查办此事的若是陈府令……”
“你们猜会怎么着?”
鹿仙翁上前揪住一个人的衣襟:“他不得一个个把你们推进熔炉里,烧得渣子都不剩?”
“你们的全家老小,哪个能活命?”
“但凡留下一个喘气的活物,那都得是陈府令格外开恩了!”
众多方士纷纷面露惧色,显然害怕到了极点。
陈庆站在院门口,实在忍俊不禁。
我特娘的有这么坏?
合着我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