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窑里烧制出的各色器物样品很多,贵重的放在房内,如瓷砖这样的便斜搭在回廊的边角。
陈庆手里的这块大概两个巴掌大,色泽淡青,釉面清亮。
他调整好角度,一手揽着田舟的肩膀,把对方的样貌原原本本地照映出来。
“侯爷……”
田舟尴尬地无地自容,脸色飞快涨得通红。
“瞧清楚了没有?”
陈庆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他。
田舟目光闪躲,脸颊上的肌肉紧绷又松开,往复数次后才低声说:“下官与房夫人一清二白,纯粹是同僚共事之情谊,并无别的瓜葛。”
“还望侯爷明察。”
陈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田师兄,你老实过头了知不知道?”
“说句实在话,本侯当初把房夫人安排到内务府任事,就是看出她遇人不淑,想撮合你们两个来着。”
“没想到过了那么久,你硬是没擦出半点火花,反而看上了一个服侍你的婢子。”
田舟惊惶地脸色大变。
“侯爷,小声点。”
“她听不见。”
陈庆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房夫人怎么可能听不见?
她此刻就在门后,肯定听得一清二楚。
田舟焦急地解释:“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房夫人乃有夫之妇,下官怎可坏了她的名节。”
“你拉倒吧!”
陈庆数落道:“房英一门心思修仙问道,早就忘了家里还有个婆娘。”
“既然他不要,你领回家又怎样?”
“田师兄,你拍着良心说,真的没动过一丝半点的男女之情?”
“一点都没有?”
田舟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作答。
“有不就行了!”
“田师兄,把腰杆挺起来。”
陈庆扶着他的后背:“而今你是皇家内务府冶铁司少府,不是什么庶民百姓,在朝廷中也是一方要员,手下有几千人听候差遣的。”
“不必言辞卑微,也无须畏缩怯懦。”
“多娶个婆娘怎么了?”
“朝廷律法都鼓励百姓婚配生育,你既为朝廷命官,难道不该带个头?”
田舟慌得一匹,紧张地盯着房夫人所在的屋子,生怕下一刻对方就从门里出来。
陈庆叹了口气:“你们哪怕在此卿卿我我,情深意浓,本侯也就认了。”
“好歹多生几个孩子,也算换了种方式为朝廷效力。”
“可你们……”
“内务府那么多公事,都不用管了?”
“供给军需的兵甲造好了?烧制的瓷器百无一失了?”
“天天搁那儿‘郎有情来妾不知,妾有意兮郎无心。”
“你们不烦我都烦了。”
田舟被骂得狗血淋头,老实人的倔脾气开始上来了:“侯爷,那您说应该怎么办?下官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庆冷笑一声:“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要不要报个官,让内史府派人来教你们?”
田舟瞬间哑火,低下头跟自己生闷气。
陈庆训斥了半天,拿这块榆木疙瘩也没办法。
“房夫人,还请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屋里传来低低的惊呼,随后是凌乱的脚步声。
接下来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只听哗啦一声脆响。
“夫人,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还请现身一见。”
陈庆提高了音量,再次喊道。
田舟犹犹豫豫地说:“侯爷,别为难她了。”
“呦?”
“你这时候知道怜香惜玉了?”
陈庆阴阳怪气地讥讽。
田舟默默地低下头,再不言语。
等了许久之后,正当陈庆准备喊第三次的时候,房夫人才埋着头唯唯诺诺的从屋里出来。
“见过侯爷。”
她声若蚊呐,连头都不敢抬。
陈庆板起面孔:“夫人,自你来内务府任职,本侯可曾短缺了你的俸禄?”
房夫人忐忑不安地抬起头:“未曾短缺。”
陈庆又问:“那你近几日照常当值了吗?”
“我……”
房夫人最近哭得昏天暗地,哪还能如平日一般研究颜料,烧造瓷器。
“妾身知错,请侯爷责罚。”
陈庆爽快地点点头:“是该责罚。”
“田少府……”
他拿出半截玩偶:“此物名为耐火粘土,顾名思义,它能扛得住极高的温度,是修建高炉的绝佳材料。”
“矿藏就在三里沟煤矿,具体位置待会儿我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