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又是好一阵兵荒马乱。
一众丫鬟婆子倒茶的倒茶,搬凳子的搬凳子。
宋大将军扶过泪流满面的爱妻:“夫人,你好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怪太子,喊蓉蓉去什么清风坡围猎,蓉蓉回来就一病不起了……”
父子俩异口同声:“怎么会?”
“怎么不会嘛!”
宋夫人一拳砸在自家蠢男人的胸膛上,“蓉蓉身体本就娇弱,是看在太子的面上才去跟他们围猎。可太子呢,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拉着她在外面吹冷风,还送只半死不活的兔子吓蓉蓉一大跳。
明知她病着,还派人来催她去修习礼仪准备赴宴。好一个狠心的狗男人!”
宋新晟瞠目结舌:“太子殿下向来沉稳,怎么会做出这种奇怪举动?”
宋大将军也面露狐疑:“蓉蓉身体娇弱,但还没有虚弱到风一吹就倒吧。”
“自然还有其他原因。”
宋夫人吸了吸鼻子,招呼张嬷嬷将其余人都带下去后,才开始往下说。
“几个月前太子生辰宴,宋婉雯在东宫出事,明显是丹阳郡主害的,老夫人和二夫人却都怪在了蓉蓉身上;
后来蓉蓉好心去看望宋婉雯,二夫人却大张旗
鼓跑来搜查栖霞居,还在松竹院闹了起来。
我和蓉蓉好心带宋婉雯去稷山找舒云道长看病,宋婉雯居然骗我害我被绑去丹阳郡主那里关了好几天……”
宋夫人愤慨地说完二房和老夫人那帮人的所作所为,目光就变得哀伤起来:
“那么多事情,压在蓉蓉身上,能不病倒吗?还有阿澈,阿澈跑下山为了寻我,现在杳无踪迹……”
多日来压抑着的情绪仿佛遇到了一个缺口,宋夫人扑到将军怀里,眼泪在一瞬间决堤。
“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呜呜呜,爹说宋府必须要有个女主人管事,否则就会被别人钻了空子,所以我不能出去。可是阿澈怎么办啊……”
安抚着怀里泣不成声的女人,宋大将军的脸色越来越沉。
宋新晟看看母亲,再看看妹妹,只觉得难受极了,“娘,会没事的,阿澈,蓉蓉,他们都会平平安安的。”
不过离开半载,府里怎么就发生了这种天翻地覆的变化?
宋大将军久久不语,宋夫人越哭越凶。
“蠢男人你说句话啊,我知道你忧心国家忧心君王忧心黎民百姓,可我们的孩子也是黎民百姓的一份子啊,你不能就这么不
管!”
“夫人,我没有……”
“那我给你写这么多信,你一封都不回!”
已经在回京都的路上了为什么还要回?
宋大将军沉默,宋夫人气的更厉害了,挥起拳头就直接招呼了过去。
宋大将军哪里敢还手,连象征性地伸手挡一下都不敢,宋新晟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被娘亲从床边揍到桌边,桌椅砸的稀巴烂,屏风也被踢倒,角落里的花瓶瓷器无一幸免。
“够了!爹,娘,妹妹和弟弟遇上这些事情,这就是你们的办法吗?你们对事能不能理智点?”
宋新晟眼圈通红地吼了出来。
吼出来后,见爹娘都停下来望向自己,顿时心中大呼后悔。
自小学的孝道礼义都去哪了?
连爹娘都敢吼了??
他也是个失了理智的。
“孩子……”
“别喊我!”
宋新晟看着好端端的屋子被他们弄的乱七八糟,心头火气蹭蹭上涨。
别人家的爹娘都是成熟稳重有风度,到了他家就……
尤其是爹,战场上不苟言笑、率领千军万马游刃有余的大将军,一到家就木的不像话了。
“哥……”
“别碰……”宋新晟手刚抬起,就僵在了半空中。
握住
他另一只手的可是一只温热的柔软小手,腕上剔透晶莹的玉镯,可不就是他去年送给妹妹的生辰礼么!
原本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宋星蓉此刻跟没事人一样站在他面前,害噗嗤笑出了声:“哥,消消气。”
宋夫人手里正要去砸宋大将军的榆木花瓶架子咣当掉在了地上。
“蓉蓉!你终于醒了!”
宋新晟几乎无语地将宋星蓉捞到身后,挡下两眼汪汪的娘亲。
“娘,你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妹妹当然能醒了,被你们吵醒的呗!”
“臭小子,老娘路也敢挡!”
宋新晟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娘亲力气忽然巨大无比,猝不及防就被一把推去了一边。
就在他心中哀嚎屁股开花之际,后背竟被一只大手稳稳托住。
宋大将军扶好儿子,望着那对母女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