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牢房里,躺在干草堆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听到走近的脚步声,眼皮都没抬一下,扯着沙哑的嗓子无力道:
“又来?今天不是已经用过刑了么?”
段林燕打开大锁,一脚踹开牢房大门。
“像你这种死不足惜的恶贼,一天审个七八次都不过分!”
但是,并没有人过来粗暴地扯他起来。男人诧异地撑开了眼皮。
只见段大捕头面前,一个身材瘦小的灰衣小厮跨过门槛,坐在了狱卒搬来的干净小板凳上。
段大捕头则是在一旁站着,声音温柔地跟那小厮说话。
“这就是匪帮头子,他叫孙延坤,已经被我们挑断了手筋脚筋废了武功。此人嘴巴犟得很,不管我们怎么用刑都不肯说半句与幕后主使有关的话。他无亲无故,进来了就没想过要出去,还巴不得早点处刑赴死呢!”
被提到的男人怪异地笑了一声。
“段捕头原来是请了个外援啊!怎么,这天底下也有六扇门解决不了的事情?不可一世的六扇门,竟然沦落到去求助一个……”
深陷的眼窝里,黑漆漆的眼珠子骨碌打了个转,从宋星蓉身上掠过后,他笑的更猖狂了,“竟是一
个黄毛丫头?小娘们的思路就是不一样。整个衙门都搞不定的事情,找个小丫头来就能解决了么!”
目光倒是毒辣。
听到这番嘲讽,段林燕两下将男人捆了个结实,还泄愤似地狠狠踹了他一脚。
“闭上你的臭嘴!你以为我们还对你的供词感兴趣?我们纯粹就是来折磨你的!牢里的什么酷刑都可以给你上个遍,只要留口气就行了。蓉儿,你说是吧?”
两个小娘们能想出什么折磨人的法子?
孙延坤哈哈大笑起来:“来吧来吧,老子已经迫不及待了。今天先来什么?鞭笞、拶指还是烙铁?翻来覆去就是这几样,可真是太没劲了。不知两位小娘子能想出些什么新鲜招?”
将宋澈害成那副模样的凶手之一就在眼前,宋星蓉竭力控制住自己:“一个小小的匪帮,还敢跟六扇门叫板?”
“小小匪帮?老子经营贪狼帮几十年,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女人拐了没有几万个也有几千个,哪一个落到老子手里不是乖乖听话使出浑身解数讨好爷?
爷折磨人的法子,比你们六扇门的可丰富多了。六扇门算什么?成立了区区多少年?审过的犯人加起来有老
子一年手上周转的货多么?”
货,指的就是他们掳掠过去的无辜妇女孩童。
在他们的内部黑话当中,暗货是骗来的,明货是抢来的;黄货是处女,白货则不是,等等。
他们将每个人分成三六九等明码标价,卖去全国各地,或留下来训练成下一个劫货的山匪。
对于他丧失人性的发言,段林燕拳头攥的咯吱作响。
宋星蓉安抚似地轻拍了拍她绷紧的拳头。
“燕儿姐,我来单独跟他聊聊吧。”
段林燕担心道:“可是……”
“此人动了阿澈,我必然是有备而来的。”
宋星蓉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语气是那么的不容拒绝。
段林燕离开后,宋星蓉再朝孙延坤开口,声音冷淡的没有一丝起伏:“掳掠那么多妇孺有什么用?在山里那种恶劣环境,折损的比例怕是居高不下吧?
稍微用点刑,按你们那的医疗条件,人只怕第二天就咽气了。你们根本就不敢滥用私刑,而是,更多依赖于背后那人提供的药物。”
孙延坤面色一僵。片刻,梗着脖子道:“那又怎样!那些不听话的货物,当然要用上药才能控制!怎么,你是想知道那药物的名
字吗?嘿嘿,无可奉告!”
宋星蓉淡淡道:“逍遥散。”
“你……什么逍遥散!老子就是用了逍遥散又怎样?反正定了死刑,老子就一条命,随你们砍!”
宋星蓉瞥了他一眼,神情略带倨傲:“逍遥散可是本朝禁药,你以为当众斩首就够了吗?”
“那你还想怎样?”
“孙帮主可曾听说‘滴水穿石’?日积月累,水滴可以穿石,人的头盖骨又能比顽石坚硬多少?我们会将你固定在一个位置,给你定时送来吃喝,再也不会给你上刑具,有的只是你头顶悬挂的水桶,每天滴水到你头顶。
刚开始会有些不舒服,一个月后头皮脱落,半年后皮骨分离,露出白色的颅骨。一年后,我们就能看到你的颅骨渐渐变得剔透,还能看到里面粉红的脑花,而你很可能还没咽气。当然,你不会孤单,届时我们会放大量蚊虫蛇鼠进屋,你打开了的脑子刚好可以供它们产卵。”
孙延坤打了个寒战,不过依旧嘴硬:“疯言疯语!”
“当然还有别的刑法供你挑选,前朝君王残暴嗜杀,曾用凌迟之刑处置了贩卖逍遥散的罪犯,孙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