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愣了愣，虽然意识有些迟钝，但也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吓到了眼前小萝卜头版的靳溪亭。
已经插进了一把水果刀的胸口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也没有像人一样流血。
靳溪亭盈满眼眶的泪水见状流得更凶，直接松开了刀柄坐在地上痛哭。
顾盼从未真正见到过靳溪亭小时候的模样，更对现如今哭得一塌糊涂的Q版小人无比的感兴趣。
在千年飞僵的威慑下，并没有丧尸敢到这边来觅食。
“嗬嗬。”
顾盼将自己的声音放轻，用指甲轻轻地戳了戳靳溪亭肉乎乎的小胳膊，生怕自己的指甲太过锋利让他受伤。
靳溪亭无助地抬眼，便看到不似生人的女孩胸口插着他的水果刀，肩上扛着大砍刀，左手拿着大剪刀，右手的指甲正在戳他的这一幕。
如果不是这孩子从小心理素质就强，或许会和向朵朵一样当场晕过去。
不过靳溪亭很快就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并没有什么恶意，也没有伤害他，反而周边的丧尸看到她就会跑。
靳溪亭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恐惧，声音有些颤抖着说：“你，想要做什么？”
听着这稚气未褪的调调，顾盼心中涌起了自豪感。
看看，这才是她老公，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和那个看到她就涕泗横流还尿了一身的方子健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顾盼将大剪刀塞到了靳溪亭怀里，顺便将自己的指甲往前伸了伸。
靳溪亭怯生生地问道：“是要我帮你剪指甲吗？”
僵尸少女带着稍微有些扭曲但明显看得出来是欣喜的表情点了点头，喉咙里也发出了喜悦的咕噜声。
听起来不仅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像只被人类撸顺毛了的猫星人。
小孩低低的“嗯”了一声，伸出一双带着血迹的小手拉住了顾盼的手，带着专注的眼神用大剪刀为她剪起指甲。
对于靳溪亭来说，这样的剪刀还是有些重，额头上也冒出了很多汗。
顾盼一边享受着专属的手部护理服务，一边细细地看着眼前的小孩。
五岁的靳溪亭与这个年龄段其他孩子的模样一点也不同，他的鼻梁高高的，唇形很好看，尤其是那一双丹凤眼，平静的时候少有波动。
但就在刚刚大叫着扑过来给了顾盼一刀时，他的眸子里才出现明显的情绪，此时也因为流过泪所以显得眼睛亮亮的，有神而动人。
顾盼已经在脑补生活在这样世界里的靳溪亭，长大会是什么模样了。
“可以了。”
靳溪亭将剪刀递给了顾盼，眼神里的恐惧和之前相比已经消散了很多。
如果她对人没有恶意，反而会像之前那样用超强的武力斩杀丧尸，那么靳溪亭认为，这样的“人”其实就是同类。
他又悄悄看了眼还在发呆的顾盼，发现这个姐姐其实长得很好看。
还没上过小学的靳溪亭词汇量比较匮乏，但觉得她是他见过的人里，长得最漂亮的那一个。
“姐姐，可以了。”
靳溪亭又叫了一声，才将顾盼喊回了神。
姐姐？他叫姐姐？顾盼兴奋地看着眼前招人怜爱的小男孩，一时想要伸手抱抱他。
不过马上顾盼就察觉到了自己胸前还插着人家的水果刀，便也满不在乎地用已经被剪了指甲、干干净净的手将它拔了下来。
她胸口的那个洞在肉眼可见地愈合，是不死之身的技能在作用。
“嗬嗬。”顾盼将刀递给靳溪亭。
靳溪亭眼神瞥到了她胸口的破洞，连忙低下了头，接过刀之后喃喃道：“你，你......不然，去找件别的衣服穿......”
现在的他已经对僵尸少女的存在接受良好，所以也并没有为她伤口处的迅速愈合而感到奇怪。
顾盼低下头看到自己胸口处确实已经破破烂烂，甚至露出了里面白嫩的皮肤。
这千年飞僵的身体表面上看过去，竟是和普通人一模一样的。
这样的衣服在小孩面前晃来晃去确实不太好......顾盼抬眼又观察了靳溪亭一番，这孩子也不算干净，衣服脏脏破破的，脸上也沾着不知从哪蹭上的血迹。
于是顾盼拉住了靳溪亭的小手，不由分说地就拉着他往街道上走。
靳溪亭并没有反抗，他无处可去、无家可归，只能顺着命运齿轮的推动，去往雾霭茫茫的前方。
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白皙的手冰冰凉凉的，没有任何生人的温度。
他悄悄地抬头看着身侧的女孩，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片没有丧尸敢来阻拦顾盼的脚步，所以很顺利地，顾盼就牵着靳溪亭的手来到了一个小型商场的楼下。
以前这里是小镇上唯一的综合性商场，现如今也是一片荒凉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