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从开着门的大门灌入,谢妙书皱了皱眉,上前将门关好。
她走到火盆旁坐下,往里面添了些柴火,这才伸手揉了揉早就发麻的胳膊。
这具身子虽然经常做工,可是明显营养不良,她拎着斧子的手臂早就开始发麻了。
一个不受宠的小丫头,一身的伤,原主的命运也不比她好多少。
原主虽然有父母,可是父亲就是个不管家事的武将,要不是有原主父亲的默许,原主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
不过就是个犯了错,还想不认的烂人而已!
至于那位嫡母,王夫人,更是称得上口蜜腹剑,心肠歹毒。
她拎着斧子砍了人,若是落到王夫人手里,只怕是凶多吉少。
原主的身子,但凡再挨一顿打,或是挨冻半日,只怕又要去见阎王了。
谢妙书将自己的处境顺了一遍,再次起身去了隔壁。
她环视了一圈屋子,目光落到了墙角一个不起眼的香炉上,她走过去将香炉的沙子倒出来,里面果然藏着几两碎银和半串铜钱。
谢妙书将碎银和铜钱带上,避开府里下人的视线,找到了一个狗洞,钻了出去。
从狗洞出去,就是一个细窄的长巷子,巷子里面没有一个人。
谢立冬从来没有出过谢府,以至于谢妙书一钻出来就看到了完全陌生的景象。
她伸手将地上的泥水在脸上和衣服上擦了一些,快步往人声嘈杂的地方走去。
这个时候,自然是离谢府越远越好。
她看起来像是个乞儿,沿着墙根走,倒也一直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走了约有两刻,人忽然多了起来,眼前出现了一片闹市。
闹市上人来人往,男男女女,支着摊子卖东西的也有不少女子,招呼着来往的人。
看起来这个世界的男女之防并不严重,环境也还算宽松,谢妙书稍微松了一口气。
若真是到了女子连门都不能出的世界,她还真要头疼一番了。
顺着街边走了两步,闹市上的人看到谢妙书这个样子,也只是皱着眉避开,倒是很少有驱赶的动作。
坐在街边乞讨的人不多,却也有。
谢妙书正打量着周围,忽然一股肉香味涌来,香的让谢妙书的口水瞬间就涌了出来。
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谢妙书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是家卖包子的。
“包子怎么卖?”谢妙书走上前问。
摊主是个中年男子,皱着眉看了谢妙书一眼,直接取出一个包子扔到谢妙书怀里,“快走!快走!”
“今天讨到钱了。”谢妙书从兜里摸出两个铜板,她没递过去,而是放在了一边,对着摊主笑了笑,“我还要一个,这些够吗?”
摊主看了看铜板,又看了看谢妙书,从笼屉里又取出两个大包子,用纸包了起来,递给谢妙书,“一块铜板一个包子,多的一个算送的。”
这次态度好了不少。
“您发财。”谢妙书道了谢,拿着包子走到了一边。
她靠着墙,一边啃包子一边观察着四周,然后就看到她身边站着的男人一直盯着她手里的包子。
男人年纪不大,皮肤挺白,看着有几分俊俏,就是发髻散乱,没什么正形的站着。
身上穿着寻常百姓的粗布衣裳,腰间却系着一个富贵花开的水粉色荷包,全身上下都透着骚包两个字。
他看着谢妙书手里的包子,咽了咽口水,肚子也叫了起来。
谢妙书笑了一下,直接扔了个包子过去,男人道了谢,也靠着墙啃包子,眼前却一直盯着来往的行人看,尤其是过路人腰间系着东西。
余光看到男人的动作,谢妙书将一个包子啃完,问:“干活呢?”
这话让贺景一下子就顿住了,他咬着肉馅,含糊地应了一声,另一只手已经摸向袖子中的匕首。
“今天收成不行吧?”谢妙书接着问,嘴角带着嘲笑。
贺景懵了一下,没理解谢妙书的意思,依旧含糊点头。
“你蹲错地儿了。”谢妙书掏出最后一个包子,啃了一口道,“这边来往的人明显都是普通人,没什么大鱼。”
“你要蹲活,就要去大些的酒楼,或者天色暗了之后,去销金窟,那边的人有银子。”谢妙书抬手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这次贺景听明白了,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是把他当成贼了,在这给他传授经验呢。
这不是巧了吗?贺景眼珠一转,凑近了问:“你干这个的?”
“不干!”谢妙书当即否认,“我只赚干净钱,这样才用的安心。”
“我看你挺懂的,还会教呢。”贺景道。
“呵。”谢妙书瞥了贺景一眼,道,“你要是蹲在路边要上一个月的饭,肯定能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