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事情都说完,谢妙书随着齐朔一道往宣德殿走。
两人行至宣德殿,却见宣德殿外跪着近二十来人,为首几人紫袍绶带,看样子都是官阶高的,一群人就这么齐刷刷在殿外跪着。
昨夜大雪,今日日头虽好,只是温度太低,雪不曾化。寒风吹过,只卷起枝头屋顶的积雪,呼啦啦落在人身上。
这些人肩上见的雪迹,衣衫下摆已经湿透,也不知已经在此处跪了多久,有些人已然面色发青,却还是咬着牙直挺挺跪着。
大殿的门紧紧闭着,只有金宝急的在殿外转圈。
一回神看到齐朔走过来,当即松了口气,上前拱手拜道:“景王爷。”
短短三个字,竟让金宝喊出了感激涕零之感。
随着金宝一句喊,跪在地上的众人也纷纷看了过来,见到来的人是齐朔,眼中都多了几分神采。
“怎么回事?”齐朔扫了眼跪着的众人,问道,脸上看不出喜怒。
金宝看了眼站在齐朔身边的谢妙书,没说话。
不等齐朔说什么,谢妙书就立刻走到远处站着了。她才不想掺和这些事情。
她远远站着,看着远处的天,神色漠然。
齐朔想起那日在城外拦下她时,那副神采飞扬的样子,和现在迥然不同,一时有些出神。
“王爷。”金宝见齐朔一直盯着谢妙书,低声唤了齐朔一声。
“说吧,怎么回事。”齐朔回神,道。
金宝压低声,道:“还是补缺的事。”
官员凡是致仕或是死于任上,户部便要派遣其他人去任职,便是补缺。今年已近年关,可是补缺的折子却没批。
奏章上了一封又一封,但是皇帝全当没看见。中央尚且可以勉力支撑,可是地方上有职无人,一年倒还好,可是时间久了,必生乱子。
这事情闹了有段时间了,齐朔也清楚。他强行压着没去管这事儿,是相信皇帝只是闹脾气,却不料,事情竟然闹到了此种地步。
“陛下今日没上早朝,几位大人一早就来跪着了,跪到这时辰,陛下还是不见,也不批折子,也不叫人进去伺候。”金宝接着说道。
齐朔闻言,眼中也不禁闪过一丝无奈。
他抬眼看了一圈,看见谢妙书此刻正低头盯着地上,头一点一点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丫头的年岁似乎和陛下差不多,齐朔心道。他走过去,看着谢妙书盯着的地面,不过就是几块普普通通的青砖而已。
“在看什么?”齐朔问。
见齐朔来了,谢妙书立刻抬头,规规矩矩站着,看齐朔不说话,一直盯着自己。
谢妙书只得回答:“没干什么,就是数着砖块玩。”
在这冷风里站着,也没什么可干的。只是,谢妙书看了看齐朔身上单薄的衣衫。
这么冷的天,这人穿着春衣,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冷?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做的。
谢妙书怕冷,在心底暗暗羡慕齐朔,便听齐朔问:“若是你不想做一件事情,别人怎么做,你才会想做这件事情?”
“不给我过所和假身份。”谢妙书立刻回答。
齐朔:“......”
纵齐朔已清楚眼前人不着调的性子,却还是缓了一口气,才道:“不要闹,认真讲。”
谢妙书见他认真,才收了性子,道:“还是要看是什么事情。若是当真不想做,那别说是黄金万两了,便是舍了这条命,我也不会去做。可是,若是只是赌气,或是嫌别人价格出的不够,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应该是赌气。”齐朔说道。他将补缺一事告诉了谢妙书。
真是好不靠谱一皇帝!谢妙书一听,心内便道。
他倒是赌气赌的开心,大概还等着旁人来哄他,且不知,地方上此时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
“怎么能拿百姓的事情开玩笑?你都不管吗?!”谢妙书有些生气。
齐朔不会就是挂了个摄政王的名头,结果什么都不干吧?!
谢妙书瞪着齐朔,齐朔只道:“他也到了该理政的时候了,有些坑总得让他自己掉掉,才能明白事理。”
“是!他最多也就是摔了一跤!天塌下来,有你这个叔叔和百官顶着呢。可不知道这坑里埋了多少普通百姓的尸骨呢!”谢妙书总告诫自己要谨言慎行,可却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直到齐朔脸色冷了下来,谢妙书才发觉自己失言。
她有些懊悔地扭了扭脸,心道自个儿果然是太喜欢多管闲事了。人家自个的家事,她多管什么闲事啊?!这天下又不是她的!
只要明哲保身就够了!只要明哲保身就够了!
谢妙书默默告诫了自己好几遍,这才转脸看向齐朔,堆着笑道:“王爷,要不然我们还是聊聊陛下为什么要赌气吧?”
“我相信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