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有二十四的时辰,一个时辰有六十分钟,一分钟有六十秒。其实一秒一秒地数着,时间也流逝飞快。
刘府张灯结彩,盐都都主娶亲的事在盐都传得沸沸扬扬,家喻户晓。刘府门前的鲜花铺路一直铺到北城南门,羡煞多少少女。刘府家丁婢女个个发了新衣,在这一天统一红红火火。
鲜花一路,人群一路。早在鸡鸣之时,已是车水马龙。
我坐在铜镜前,身后的小姑娘 在帮我盘弄着头发。我很少叫别人帮我做头发,除了必要的见客和典礼之外,都是自己随便扎扎了事。如今规规矩矩坐在铜镜前四个时辰,十分难得。
“少姑娘真是漂亮。”婢子拿着珠钗往我头上送,一边“啧啧啧”地称赞道:“少姑娘如今还小,这容貌未长成,待再过两个年头,必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是啊。”另一个梳着发髻的婢子附和:“李公子真是有好大眼光呢……竟挖出这么个美人胚子。”
“夸我好看的话我不想听,你们好好弄,我坐烦了。”
“是是是。”没料到我的反应,两个婢子吃了瘪,连忙道歉。手上的速度也更快了。每个女人在自己结婚的时候会是最美的那一个,我在二十一世纪从未谈过男朋友,更没想过结婚。现在镜子里美得妖娆的脸让我无所适从。
不施粉黛的这张脸已经是惊人,乌黑如泉的长发挂在雪白的颈后,一绺绺地盘成发髻,左右两边各一支金步摇,长长地珠玉垂在额下,唇上是艳丽的大红色,微抿轻笑时,如果烟花般虚无缥缈却热烈灿烂。
我却把铜镜扔在一边。婉转峨眉能几时,须臾鹤发乱如丝。几个小婢子手忙脚乱地替我换上新衣,孔雀纹袖口,朱缨颈口,长袍上的点点晶莹剔透的珍珠,再加之金丝纹边,这件衣服是下了大手笔的,公子不缺钱,李毅画也不缺钱,我笑出声,再华丽又能怎样,这件妖娆的嫁衣本不适合这张脸。不合适。
“小星星。”有人叫我,我回头,便看见夜莺急急忙忙跑进来,一脸鄙夷地眼光上下打量我之后,寒碜说道:“其实……你也不是很丑。好好打扮起来,也十分漂亮。”
“呵……”我没理会他。
夜莺从袖中掏出一枚铜钱,道:“看见这个没。”
我只好瞟了瞟他手中的铜钱,不解道:“好吧,我成亲,你的彩礼就一文钱?厉害……厉害……”
“你懂什么。”夜莺笑嘻嘻地掏出一根白线,穿过铜钱中的孔,道:“你看,我把它穿起来,挂起来,围成一个圈,然后就可以戴在脖子上,这被市井上称作平安扣呢……多么有寓意啊。”
夜莺说着,就将我拉过来,往我脖子上系。我被他虎头虎脑系好了铜钱,表面上笑眯眯地说:“真是感谢你了,多么有心啊。”
呵呵……我还真是感谢你全家。不就是扣吗?随随便便拿一文钱,跟我扯些乱七八糟的寓意……果然,跟张恒之狼狈为奸的人,都是一样的德行啊。
亏我还包了他一个月吃穿,拿点彩礼的钱都没有吗?平安扣……不能用玉石定制一个吗!?好吧,我嫁了一个有钱的老公,就不提这些,钱这么庸俗的东西,以后也用不完。
这不,夜莺前脚刚走。白胡子老头就急急忙忙赶过来送礼。
“你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如今吴老头也去了,你一个人该怎么办啊。孩子……人一定要有知识,要有文化,要有高贵的德行,一言一行都要有理有度,莫不要让夫家看不起。为此。”白胡子老头抬抬手,只见几个书生模样的孩子抱着一叠叠的书走进来。
我吓得直直退了好几步,头上密密麻麻的珠钗晃得脑袋疼:“这是我的几个好学生,麻烦他们了。这里的几百本书便是老夫送给你的彩礼,你看看,这些书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所不精。你若闲暇之时细细品读,定能悟出一番人生来。”
倏尔,又想到什么,侃侃而谈:“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看一遍定是不够的,你多看看几遍,更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呵……呵……您老有心……有心。我一定和毅画天天看您的书。天天……呵……天天……”我满脸僵硬的微笑收下这山高的书本。
正准备离开碧洱苑上彩轿时,我以为不会来的张恒之跨进碧洱苑的大门。我连忙一扫阴郁的脸色出门迎接。张叔今日一身碧蓝的长衫,整个人庄重威严,看着我时,更像在看一座美丽的雕塑,许久,他老人家才开口夸我几句:“没想到你打扮起来,像模像样。”
“不敢当,不敢当。”
“喏。”张恒之摆摆手,身后的一个家丁端着一个小盒子走上前来:“打开。”盒子被打开,盒子中装着银光闪闪的一枚银铃铛,银铃铛做工精巧,纹着可爱的小鸟,上下系着红缨带。
我爱不释手,连忙捧起,笑着问道:“没想到张叔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最近中了彩票?”
“你在说些什么!”张恒之一脸匪夷所思,道:“这东西,不是我送的,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