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茵暖哭着跑开了。
只留下魏莫笙一个人呆站在原地。
造化弄人,魏莫笙从未想过不娶陈茵暖,似乎从小到大,他都是默认了陈茵暖就是自己的太子妃了。可是那天,秦观说,成为他皇后的人不是陈茵暖,是林小隅。怎么会是林小隅啊,她是林殊的妻子,是摄政王妃,怎么会是他的皇后。
看着陈茵暖哭着跑开,魏莫笙想追上去,可是没有任何理由。
他凭什么呢?
秦观一定也有算错的时候,对吧?
可是为什么在他说出林小隅的时候,他的心里竟然还有一丝欣喜呢?他们——他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为什么啊?
太医口中无大碍的魏帝,病情在一夜之间加重了。
凤羽宫中流言四起,说是魏帝坚持不了多久了。每当魏莫笙听到这样的话,都不会对说话之人手软,在他看来,他的父亲身强体壮,怎么会病倒。
但一切都来的太快了,从一个昨天还在教训你混小子的活生生的人,转眼间就能变成一具尸体。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魏莫笙还没冲进殿内,远远地站在白玉石阶上的时候,就有小黄门走出殿内,高声道:“陛下——驾崩。”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驾崩?
他飞奔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脑中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坏了,头晕目眩。
驾崩?
驾崩?
怎么会驾崩?
直到殿外窸窸窣窣的哭声慢慢从大臣之间传开,魏莫笙才回过神来,他踉踉跄跄地走进大殿,看到的只是跪倒了一地的宫女太监,还有站在魏帝身边的秦观和罗浩。
“驾崩?”他猛地冲到床边,掀开珠帘,看到面如枯骨的老人,双手颤抖起来,扑到魏帝的身上,似乎想把睡在床上的老人拉起来。罗浩很快就制止了魏莫笙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并且高声道:“陛下已经薨逝,还望太子殿下节哀。”
“怎么会?!!怎么会?!!”魏莫笙的双眼布满血丝,扭过头狠狠地看着罗浩:“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父皇会突然生病,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他不是,他不是还好好的吗。”
“节哀。”罗浩冷冷道。
“你们骗我,你们都骗我!!”魏莫笙半哭半笑,跌跌撞撞地走在人群之间:“你们都骗我,都骗我!父皇昨天还好好的,他还让我去读书写字,他昨天还好好的,他昨天......”
哀乐已经在大殿外奏响,整个广场上哀声一片。闻声而来的大臣,凤羽宫的宫娥和小黄门,还有后宫的嫔妃,密密麻麻地站在了大殿之外,听到“驾崩”二字,整齐地跪倒在地,呜呜地哭起来。
对于魏国来说,这一任的魏帝,属实是良心存在。他对内亲和,轻赋税,少劳役。对外和平,少战争,发展经济,不沉溺于后宫,但唯一的确点就是有个不成器的太子,不过这都没有关系的吧,魏帝身体康健,一定能等到太子殿下成熟的那一日不是吗。他还有好多好多时间来教导这个国家的太子。
后宫的嫔妃们这么想,朝中的大臣这么想,百姓这么想,魏莫笙也是这么想的,所有人都这么想。
可是他走了,就这么突如其来地走了。
现在的人们还不知道,上天带走的不止是这个伟大皇帝的生命,还有一个国家的盛世。
魏莫笙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他几近疯狂地在各个宫人之间穿梭,一遍一遍问他们是不是在骗他。
每个人都不敢回答,小心翼翼地跪倒在地上,说着节哀啊,节哀啊。
节哀?
他的母后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而亡,自己是母后唯一的儿子。其他妃嫔生下的,父皇从来都不认,将他那些所谓的哥哥弟弟们都赶出了莫城,他说魏国的继承人只有一人,太子只有一人,就是他魏莫笙。
这么多年来,虽然一直和父皇作对,但他无时无刻不在庆幸自己有这样好的一个父皇,可是现在,他的父皇走了?
魏莫笙的反应让每个人都害怕起来,还是直到陈茵暖来到这里,抱住浑浑噩噩的太子殿下,他才慢慢安静下来。
他晕倒在了陈茵暖的怀中,或许只有这个少女的怀抱,才能让他感到安心吧。
魏莫笙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四日了。
这四日,他反反复复做着一个噩梦,梦里他的母亲在床上声嘶竭力地喊着,然后在那样的一个雨夜,悄然离逝。
陈茵暖一直守在他身边,纵使那日他们闹了矛盾,这么多年来也是她第一次生气。但她知道,阿笙哥哥只有她了。
“暖暖,我......”
“别说话。”陈茵暖拉住魏莫笙的手,轻声道:“什么都别说,我都明白的。”
“父皇他......”
“陛下还在莫城。”陈茵暖道:“我告诉他们,你一定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