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刀的手从我的脸上落了下去。
我浑身都在颤抖。
他一路架马,我们一直跑,直到甩开了身后的追兵,我与他说话。可是他并没有回应我,湿漉漉的液体浸满了我的双手。
马儿停了下来,我颤抖地伸出手,他的后背,有着数不清的箭支。
然后,他没了力气,从马上落了下去。
“十三刀......十三刀,你没事吧......”我连忙从马上跳下来,在地上摸着,我看不见,不知道他掉在了哪里,摸着草坪,摸着马蹄,直到碰到了他。
“十三刀,你......你别吓我,你别吓我好不好......”我害怕地抱起他,“你没事的对不对......”
没有人说话,只有液体,从他的嘴里,一直往我的手臂上流。我想,我如果看得见的话,这究竟是怎样惨烈的状况。
“不——”我摇着头,固执地将自己的衣裙撕下来,然后想替他包扎伤口,可是伤口在哪啊,他身上全是箭支,密密麻麻的箭支,我已经数不清了。是他为了挡下了身后追兵射来的所有箭支,我却傻傻的,什么也不知道......
他握住了我的手,我想他想告诉我什么,我便凑近,我问,你想说什么。
可是他说不出话来,我只听到呜咽的声音,多的,再听不清半个字了。
我的心好疼好疼,像是被人生生撕裂开了,大脑也像是被撞击般的晕眩,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能救他,该怎么啊——
我想哭,但没有一滴眼泪,我没有眼睛,只能哽咽地叫他的名字:“十三刀,你理理我,你别有事,你理理我好不好。你如果有事,我该怎么向你师父交代。你如果有事,孩子出生以后,我该怎么告诉他,他还有一个好叔叔的,十三刀,你别吓我,你说说话好不好......”
他举起手,放在我的嘴角,轻轻向上扯了扯。
我愣了愣,“你是不想我哭对吗?”
他的手从我的脸上落了下去。
我颤抖地摸着他的脸,慢慢摸到他的鼻尖处。
悲伤好像潮水一般向我涌来。
他死了。
他死了。
死了。
了。
我再一次意识到了别离,当年小吾也是在我面前笑着倒下去的,她还有好多好多愿望,我还答应带她出宫,去看好多地方,吃好多好吃的。可是什么也没有,她在那样好的年纪,被一箭刺穿,倒在了我的面前,可是她还是说,谢谢你啊小隅姐姐。
谢谢……
我有什么好谢的……我这样糟糕的一个人,要你们一次一次拿命来护住我,有什么好谢的啊……
(另一边)
被苏凌的追兵团团围住的林殊还有都尉侯府的人,以一敌十对他们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但现在是以一敌百的差距,琉璃盏知道,可不是凶多吉少,这是绝处逢生。
“侯爷,你说过,你不会骗夫人的对吧。”琉璃盏道:“所以,您一定要活着出去,见到夫人。”
“一起走。”林殊拉住琉璃盏的手:“你不是要教孩子武艺吗?死在这里怎么甘心?不想退休娶媳妇了?跟我走。”
“哈哈哈哈。”琉璃盏大笑道:“好好好,今日,就让他们瞧瞧都尉侯府的厉害。兄弟们,给我杀——”
苏凌眉头一皱。
士兵们从山坡上蜂拥而下,与都尉侯府的人厮杀在一起。
“陛下,那边——那边人已经跑掉了。”
“啪。”一巴掌打在士兵的脸上,苏凌阴沉着脸,道:“那么多人去追几十个人,都能放跑了?”
“陛下!末将该死,但那楚国巫师实在是厉害,许多兄弟都被蛊虫附了身,死相极为惨烈。”士兵说道。
苏凌当然是知道巫师的狠毒,当年自己的寒毒也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跟我走。”苏凌道:“我亲自带人去追。”
“那这边?”
“他们逃不了的。”苏凌冷冷道:“我要那个女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都尉侯府的人虽然都是精锐,但敌人数量如此庞大,琉璃盏心中自知:“侯爷,一会儿我们兵分两路,这样他们兵力分散,我们更有利逃离出去。”
林殊点点头。
琉璃盏将都尉侯府的人分为两批,一批由林殊带着向林小隅离开的方向去,一批由自己带着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你没问题的吧,琉璃盏。”林殊慎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可是等着你教武功。”
“哈哈,我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就这些人怎么可能拦得下我。倒是侯爷,自称天下第一,可别败在这群人手里啊。”琉璃盏轻松地说道:“我早就想到办法了,我们就去出尘谷汇合,那地方除了我们和出尘谷的人知道,量他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