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默默地站在身后,看着我们闹,嘴角轻轻扬起,微微地笑。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个女人的身上,从未离开。
承福寺的住持为我们安排好了禅房,林忆疏的房间在我隔壁,我们大家的房间都是在一个院子里,进进出出倒也方便。只有苏言的院子,在承福寺最僻静的角落里,离大家很远,但他向来喜欢这样安静的氛围。
三叔说要教林忆疏武功,林忆疏很高兴,璃歌也说可以给他讲讲他爹的事,他便找他们去了。我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忽地,一声砖瓦碰撞的声音响起,我推开窗,一个头就从窗户上窜了下来。
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故人。
“夜莺?”我微微一惊,凑近了又瞅了瞅,确定是夜莺无疑后,问道:“你不是不在京州吗?怎么回来了?”
“办完事,就回来了。”夜莺落在我的窗台上,看着我,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道:“还没认出来。”
“啊?”
“你的脸,还有你的眼睛,我差点没认出来是你。”夜莺道:“院子里,林毅带着小殿下练功,我瞧见了。”
“哈哈,怎么样?”
“很有他爹的风采,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方大侠。”
“那也不太行,毕竟他爹也不是什么大侠。”我道:“林殊的天赋也不是与生俱来,夜小马倒是帮了很多,从小被夜小马那些稀奇古怪的药泡着,难免与常人不同。至于小疏嘛,我倒是希望他一辈子平平安安就好了。”
“有陛下在,你们都会平平安安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夜莺闪烁其词。
“听苏言说,余伯告老还乡了,寓居也走了。”我道:“这件事绝不是那么简单,发生什么了。你们四大天王不是关系都挺好的吗。”
我又想了一会儿,道:“我记得,余伯还是苏言的御用医师呢。与夜小马相比,也不逊色,苏言他身体一直都不好,余伯走了。现在小马也不在京州了,那他的身体该怎么办。”
夜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离开京州吗?去魏国?还是去哪?楚国被灭,你已经回不去了。就算是苏凌死了,但越国的势力还在,只有京州是最安全的,陛下会保护你们,一辈子平平安安。”
“是苏言让你来的?”
夜莺摇摇头,道:“不是。”他从地上摘下一根狗尾草,叼在嘴里,说道:“不是他让我来的,他向来不喜欢说这些。你应该知道,他或许想让你留下,但不会多说,多问,他尊重你的选择。”
“我还没想好。”我尴尬地笑笑:“不瞒你说,我也知道京州最安全。可是......可是我与公子......往日种种实在是太过揪心,更何况朝令夕改,世事无常,我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公子这些年对小疏的照顾我很感恩,我回来京州,公子也对我很好。可是你知道,那时候,公子想杀我是真的,利用我也是真的,我真的害怕有一天......”
“林小隅。”夜莺打断我的话,拽起我的手腕,道:“你跟我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夜莺一把拉到了房顶上,他道:“跳上来,我背你。”
然后,夜莺在屋檐上飞跃,带我来到了后山悬崖处,四周寂静无人,只有清风。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隔墙有耳,这件事陛下不允许我们再提了。”夜莺道:“林小隅,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什么?”
“当年,公子被迫离开盐都,那时候他怎么能带你走?家,国,还有困扰他的一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余伯放了归雁火,但公子很早就把伏羲玉留给了你,他可以保护你在归雁火中活下来,不然你以为你怎么活下来的。运气好,还是命好?”夜莺自嘲道:“那时候的你,于公子而言,不过就是府上的婢女,他能做到这些,也不过是对你的愧疚罢了。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你就是因为这个恨他吗?”
“夜莺,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早就放下了,你跟我说这些......”
“好,当初在平乐坊,余伯找到伏羲玉的线索去找你,这些公子全都不知道。盐都之别后,公子很快就后悔了,他本不想拉你进局,但如果要留你在身边,就必须要进这一场局。他也派人去盐都找过你,可是杳无音信。余伯瞒着公子去杀你,就是不想看到公子在你的身上花费这些心思,这些他全然不知,你要因为这个恨他吗?”
“夜莺,我——”
夜莺继续说道:“当年公子虽然没有认出你,但也对你动了真心。对苏凌的设局,他一开始就布置好了,等你假死以后,再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那时候,苏凌背负的可是谋反的大罪,你让公子怎么放过他?如果那次成功的是苏凌,你觉得他会放过公子吗?公子确实欺骗了你,但他从未想伤害过你,一直为你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