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乌云并未散去，落迟凝眉调理硬抗天雷时受的伤；他能感觉得到，他的劫还没有渡完。
在众人的震惊中，苍雷再度劈下。落迟方才抵御天雷时已消耗了大半灵力，自己也受了伤。
他知道后续还会有，只是没想到第二轮那么快就来了。
“落迟要历的劫已经结束，剩下的就等我们接盘了”零淼又深深呼吸几下，仿佛这样能把心里的沉重一并呼出。
他故作轻松，对系统一笑“开始吧。”
［业务正在办理，加载中，请稍候……］
因为还处于天道状态，零淼并不受天雷影响。跳过劈雷劈开的沟壑，他走到落迟身边。
雷劫的中心，密集的雷电在他们周身肆虐，零淼有点庆幸自己处于被隔绝的天道状态，要不然以他的反应速度，不稍片刻就得被这些紧锣密鼓降下的天雷劈成灰烬。
落迟近在咫尺，他作为渡劫者，是天雷集-火的对象。他避开一道威力强大的天雷，还没站稳，又爆开身上的灵力，挡住几道较细小的雷。
天雷劈了数道，然后又停了片刻。就像刚才那样，乌云持续悬于九天之上，酝酿下一次更猛烈的进攻。
瞎眼的电光散去，零淼终于看清了辗转于雷电中的落迟。
他头发有些凌乱，衣摆焦黑，一双赤红的眼睛透着疲惫；身上也有不少伤……
在零淼的印象中，落迟自成年后，就再也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用剑撑起身体，落迟捡起飘落在地、已经烧了半截的白绫，小心地收入怀里。他走到一块较完好的地方坐下，盘膝调息。
经历了两次雷劫轰击，他的灵力、体力已经快要耗尽了，要尽快趁着下一次天雷来临前恢复一些，否则……
落迟已是强弩之末，他知道自己扛不过第三轮天雷了，虽说修道之人应摒弃杂念专心修行，在渡劫时保持心无杂念更是尤为重要。
只是……只是到了既定的死亡之前，大概没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平静地接受即将到来的命运。
落迟能想起来的事并不多，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修炼，偶尔有寻常不同的记忆，都和一个黑色身影有关……
轻轻呼出一口气，落迟完成最后一次调息，打算再拼一把。
［加载完成，请再次确认是否办理改命业务。］
电子音再度响起，零淼也再次确认，办理成功的提示音出现的同时，天道状态随之解除。
似有所感，落迟睁开了眼睛，他方才还在惦念的黑衣青年就站在他面前。
他手持黑伞，衣衫齐整，望着他的神情说不出的悲悯，就像一位高高在上的神明。
天雷又降下，零淼在雷劫中走向他，微凉的指尖抵住他的眉心。
落迟如梦初醒，他抓住零淼抵着自己的手，神情难得激动“你来干什么？！快走！”
雷鸣声太大了，他的声音被轻易覆盖。落迟情急之下想站起，却被眉间那两根手指推了回去。
玄骨伞替他们挡了三道雷击，已经严重损坏了，零淼将它扔在地上，雷鸣声暂消。
倒是体贴地为他留了道别的时间。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落迟挣扎着去抓零淼，想把他丢出雷区。
“别动。”零淼指尖加了点力，将他的脑袋往后顶了一下。现在的落迟被消耗殆尽，根本反抗不了。
［改命程序已启动，请宿主选择理想的剧本。］
无数由红色符文组成的锁链把落迟牢牢锁在原地，然后符文不断往上蔓延，通过与额头相接的手指爬到零淼身上……
直到他的整个身体和半张脸全覆满符文，零淼才像惊醒般回应了系统“选个空白剧本。”
他本想选个让他顺风顺水的剧本，但他又觉得自己不该左右别人的人生。
所以这一次，让他自己走出自己的人生吧。
“零淼？你干什么……”落迟动不了，看着黑衣青年逐渐被染成红色，终于有些理解了作为‘人’该有的惊慌与愤怒了，但他的质问依旧缺少正常人该有的怒意。
那双黑色的眼睛里蕴含太多复杂的情绪，每一种都让落迟心慌，他试着平复失控的情绪，试图劝零淼放开他。
零淼别开视线，转而望向愈来愈近的黑云，他的离别语很简短，仅有一句“对不起”和一句“再见。”
酝酿了许久的天雷悉数降临，耀眼的白光使天地为之色变，一切都被笼罩在刺目的白色中。
天雷过后，一切恢复平静。躲避雷劫的修士们纷纷回到遭遇雷劫前的比试场，只见周遭山岳被夷为平地，焦土之中只余一白衣人。
白衣修士腰佩长剑，带着一身恐怖的威压走出废墟，所过之处无人不俯首低眉。
他的全貌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却无一人敢窥视。
落迟微敛眼眸，纤长的眼睫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