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秋收时节。
豫州。
白莲教议会堂。
仍是白莲圣女端坐于主位之上,与以往不同的是,原本颇有几分熙熙攘攘之意的议会堂,此时仅剩下了小猫三两只。
原本的白莲教因为各种历史遗留问题,内部构成错综复杂。
也是因为这种原因,白莲教除了必须听命白莲教主之外,内部派系繁多,且各有不服。
简而言之:谁祖上还没阔过,爷爷当初闹造反那辈儿你丫都还没有出生呢,凭啥听你的?
细分一下应该分两种,一种是自诩高人一等,排资论辈的老家伙;一种是加入时间不算长,在白莲教内部刚刚成长起来的冉冉新星。
伴随着队伍的壮大,这两种派系近乎将白莲教割裂,更不要说更加细化的那些利益纠葛了。
除了白莲教主之外,想要镇压这群人单靠简简单单的身份根本没有用,阳奉阴违再正常不过。
白莲教分明是一个随时准备造反的造反头子,内部却又恨不得直接僵化到王朝末年,奇哉怪也!
但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凭借豫州之地,白莲教与庙堂对决僵持五六年,要说白莲教没有损失是不可能的。
好消息是:如今白莲教内部的派系倾轧减轻了很多,没有了以往好似背负山岳前行的感觉,起码就算白莲教主不在场,白莲圣女也终于不再是装饰品。
要说令行禁止不太可能,但起码都会给三分薄面,属实不易。
坏消息是:白莲教要顶不住了。
所以今天的这场议会对白莲教来说颇为重要,直接决定了之后要往哪里跑路那种程度的重要。
生在白莲教,主打的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此时底下便有不少人都觉得已经到了分一分家产,化整为零该撤就撤的时候了。
主位之上,白莲圣女清了清嗓子,开口盯着下方的几个人,沉声说道:“既然大家都已经到了,那就说一说现在的情况吧。”
下方的人并不多,仅仅只有三个。
其中一个还是王莽。
原本的白莲教内部还划分为八个堂口,直到跟朝廷打了五年,此时仅剩下了三个。
其中老家伙更是只有一个!
新鲜血液倒是的确注入了不少,问题是家底也打没了。
最先开口的是一个身着黑甲,其上还有尚未干涸的血迹滑落而下的粗粝大汉,那张满是络腮胡子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不甘,看上去分外暴躁。
但他说出的话却又充满了理性的美感:“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次秋收之后,大家该去哪去哪,各凭本事吧!”
络腮胡子的提议倒是很符合白莲教的一贯调性,事不成就先撤,机会总留给传承以久的组织!
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大月不行还可以等到大日大星大什么都好,反正就是得留下些人。
这么一开口,有经验的就能看出络腮胡子是老白莲教的人。
豫州之地与扬州之地不同,扬州本就更为富裕,再加上还有从羽州跑去的民众作为一股生力军,对四国联军又有同仇敌忾之心,局势虽然很难,但勉强维持还是可以的。
可豫州的主战场,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是大月和大月的人打——还是在有外敌的情况下。
那些加入白莲教的民众原本是为了过的好一些,不要再被频繁的劳役和税赋压的喘不过气,结果好日子还没有享受到,先和大月的军队真刀真枪干起来了。
整体氛围不能说是愁云惨淡吧,只能说是死气沉沉,到了现在已经看不到造反成功的可能。
“罗震堂主,不要说这种丧气话。”
白莲圣女显得有些无奈,这些老家伙总是
“呵。”
络腮胡子罗震冷笑一声,“丧气话?没直接发丧都是一件幸事!之前的八个堂主,如今就剩下我这么一个老家伙!圣女是不是准备想让我这个老家伙也一起为教捐躯,才算是尽了一份心意呢?”
“罗堂主此言差矣。如今教内危难,正是要力往一处使的关键时刻,圣女也并不是想让您战死。局势虽然危急,但大月也不好过。只要咱们再坚持坚持,我看定是大月先撑不住!”
一个剑眉星目,仪表堂堂看上去恍若玉面书生的年轻人接近着便开口劝慰道。
奈何罗震完全不领情,虎目冷冷的瞥了过来,目光在他、白莲圣女和王莽的身上转了一圈,阴阳怪气道:“哟,夏堂主也想要来教训教训我?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拆散圣女和那小子再谈大事不迟,别到时候什么都没有捞到,徒增笑柄。”
夏章思玉面一黑,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寒声道:“罗堂主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为教内安危考虑,哪里有伱这么多龌龊心思!”
“你说是,那就是。”
罗震懒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