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临一百年。
无名大山之中,看着面前新鲜出炉的大坑,顾担的面色很不好看。
都说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转眼间,距离他离开不周山脉已有十一年时光,距离当初他亲眼目睹夜降天星砸落而下的那日,也过去了足足一百年。
这段时间,他尝试炼炁百余次,炸平了好几个山头,炸出了好些个大坑,可关于炼炁的进展,却没有丝毫波动。
就算炼炁之法乃是脱胎于炼气士,也不至于如此艰难吧?
虽说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可如此持续不断,毫无进展的失败,无疑也难以让人开心起来。
“到底是为什么失败呢?”
看着眼前的可怖大坑,顾担百思不得其解。
那几个人啊——他们待人和善,但想要做的事情太多,太难,一路上紧赶慢赶,虽不失温度,却又好似天际骄阳。
原本深居山林内的兽类都逃窜了出来。
顾担一时恍然。
“哈,自从孔兄来到这里之后,平安村的人可是好些年都没有再得过病了,别说是大病,连一星半点的小病都未曾出现过。”
十四年来,他只为一件事而努力。
随即他便深入到深山之中,寻觅到了眼中带着些许血丝的顾担。
这一次顾担没有选择失败之后就回到平安镇,休憩一番,而是再度开始放血。
他没有什么大的进境,黄朝等人却仍在攀升。
润泽万物,却又难以靠近。
还是庄生将字都说不出几个的庄云塞在顾担的怀里,顾担方才有些手足无措的将小不点给抱住。
庄生意有所指的说道。
便是再怎么不骄不躁,顾担也忍不住眉头皱起。
真与平安村人一般无二。
这里的生活当真每一日皆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整个村子甚至都看不到几户人家用油灯。
真正的神医甚至连病人都不需要知道他是谁,病症便可不药而愈之。
“孔兄,何以焦躁至此啊?”
庄生也从来都是来者不拒,别管几个孩子,想听他就能讲。
炼炁之法乃是上古炼气士流传下来,相比于《炼炁》中的万人坑来炼造血煞之炁,他用自身之血来偷梁换柱,炼制血炁,材料强度理应是更上一层楼,甚至更加纯粹才是。
同样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同样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同样的忙碌和闲适。
百年时间,对于仙人而言,也当真不少了吧?
按理来说,他不应如此慌乱。
顾担也不知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他想要伸手捏捏小家伙圆乎乎胖嘟嘟,满是婴儿肥的小脸蛋,但又有些许顾忌。
如今已是仙临一百零三年,疯狂的炼化三年血炁,不能说是一无所获吧,只能说是一事无成。
偶尔倒也有用得上庄生的地方,比如一群小孩子想要听故事,就会围在庄生的身边不肯离去。
此世间,顾担还未看到过比庄生心境更加豁达随性之辈,他自己也不行。
庄生能在每一件事上‘自得其乐’。
先天之境,这么多年下来,都快要成为他的心魔了。
早几年庄生并未和妻子诞下子嗣,他以为庄生没有了这种念头。
“当初约定的时间?”
但庄生与他们都不一样。
“这是你的孩子?”
为了调理心境,顾担跟在庄生身旁,看了一段他的生活。
治病救人,这个词好像距离他很远,但其实他一直都有在做,只不过做的时候如同春风化暖一般,已到润物无声的境界。
见到庄生之后,小不点更是努力的手脚并用,想要从地上攀爬起来,口中奶声奶气的呼喊着:“叠爹!”
他的精神也已经有些疲乏。
某一日,照例每日参悟《白莲观想图》的时候,已经许久没有动静的三十六瓣莲台之中,
而且讲述的是声情并茂,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小家伙而有所懈怠或是敷衍。
“是啊,他叫庄云,云朵的云。”
要么是自己的方法错了,要么,就是《炼炁》可能本身就有些问题。
整顿好心情后,顾担终于用一个对孩子而言比较舒服的姿势将刚刚一岁有余的小家伙给抱了个安稳,随后说道。
除此之外,伴随着时日的推移,不周山脉那边的整体力量,无疑也是在极快速的提升着。
他要试试马不停蹄的炼制血炁,看能否有所成效。
“已经过去十四年了么”
其合光,亦同尘。
“.”
一时之间,恍然如梦。
“有的事,人即可为之;有的事,尚需仰仗天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