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比鱼肉老,比老母鸡肉嫩。”
乔巧忍着恶心,把嘴里的蛇肉咽下去。撕了小块蛇肉,递给蔺清莹,脸色严肃。
“清莹,如果你打算以后在乡村安家落户,必须入乡随俗。若这一块肉你都吃不下去,将来农家的那些饭菜,你能下咽吗?”
余家村背靠大山,蛇虫野兽不少。她没见过蛇是因为双腿残疾,被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这好起来了,以后肯定会下地上山之类……
所以,蛇这种东西,早习惯早好。
蔺清莹也不能例外。
这是壮胆的第一步。
蔺清莹脸色难看至极。犹豫半晌,伸出两根手指头,如临大敌接过了那一小块蛇肉。
“吃吧!”
啃下一块蛇肉的乔巧,这会神色自如多了,又自己烤起了一块蛇肉。
“我们几天没有吃盐,不吃点肉,坚持不了剩下的路程。”
动物的血肉里面,多多少少含有盐分。这个时代,盐很贵。乔巧初到乔家时,吃的东西就是淡淡的,舍不得放盐。
“蔺姐姐,你吃一点吧!”
纪文山也劝:“不然,饿得腿软,走不动路!”
乔姨能背一下他,可背不动蔺清莹。他们不能成为乔姨的负担。
蔺清莹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咬着牙,横下心,把蛇肉举着,慢慢放到了嘴边。
一边轻轻地咬,一边默默地流泪。
乔巧和纪文山都不好意思看她。
第一次见有人吃肉,吃到哭了的。
乔巧尚能理解蔺清莹,纪文山则是完全不能理解。
这是肉啊!他们一年到头,也不容易吃得起的肉!他爷他奶,舍得拿钱给他买书,却不一定舍得给他买肉。
他很久没有这样大快朵颐了,实在不理解蔺姐姐的泪点在哪里?
这一顿饭,吃的五味繁杂。有人欢乐,有人痛苦。
等天色亮起来,三人收拾东西,熄灭火堆,准备出发。
剩余的几块蛇肉,纪文山把它全烤了,包起来当干粮。那净水器乔巧也不打算要了,拆了扔掉,打算晌午做饭时重新弄一个。
不知是不是吃了蛇肉的缘故,三人都感觉此时双腿有劲,走路带风。对于接下来的旅程,她们充满信心。
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离开不久,水上飘来一叶轻舟。舟上除了艄公,船头还标枪般屹立着一位青年男子。
一色青衣,远远望去,如同一杆青竹。
若是乔巧在,一定能认出这男子,真的是青竹,那位接走乔婉欣的萧家高手。
艄公一边掌舵,一边忍不住叨叨:“小哥儿,你这样往返上游下游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付钱,你划船便是!”
青竹剑眉深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果找不到人,他如何回去向六姑娘交代?
艄公没办法,连连叹气。
每逢碰到水面上飘过的浮尸,他都会用船桨扒拉一下。青竹不为所动,他才拿开船桨,任浮尸顺水飘走。
往北的羊肠小道,道路泥泞,一踩一个水坑。杂草丛生,蔓延到路中。三人背着不多的行李,走得分外艰难。
陆陆续续有幸免于难的村民擦身而过,少见妇孺孩童。身体弱跑得不够快的,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涝,已把他们全部淘汰了。
每个人低垂着头,无精打采,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回去。
只是,回去又能怎样?迎接他们的,是更深的绝望。他们现在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对于乔巧三人,两女一小孩的组合,没人有心思多看一眼。
乔巧深吸一口气。对于回村的念头,更加急迫了。
然而,走到近晌午的时候,她们愣住了。
前方低洼地带,被洪水冲到这里的大量垃圾、人和动物的尸体,堆成了小山,散发出浓浓恶臭。零零星星的村民,用衣服包裹住口鼻,在浅滩努力翻找各种能吃能用的东西。
哪怕是尸身上的衣物,只要是上好的,他们也会给剥下来,一件件装进自己的口袋。
毕竟一场大洪水,带走了他们所有家当。很多人,衣不蔽体,头顶片瓦不存。
三人恶寒地倒退几步。
蔺清莹下意识紧紧揪住自己身上的衣裳。如果连死,也不能保留为人的一点尊严,简直太不幸了!
她和纪文山下意识看向乔巧,等乔巧拿主意。
乔巧抿紧下唇。
看来中年夫妻说的这条路也被洪水隔断了,她们过不去。唯一能走的,只有水路。
“往回走吧。”
她提议:“沿着河边走,看看能不能找到渡船。”
只剩这个办法了。
如果还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