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里正家里人口没这么多,想来受难者是挨着余里正家,搭建庇护所的其他村民。
大家心中出离愤怒。
这伙暴民,简直是丧心病狂!为了抢粮,同村的其他老弱妇孺也不放过。
之前强行向余家借粮,还能用他们迫于生存压力,为家人才越过道德底线做借口。现在,只觉得将这群人千刀万剐,也不解恨!
凭什么你们的命,就得建立在别人的命之上?
举着火把,四下搜索一圈,很快发现地上有一溜暗褐色的血迹,一直延伸到山坡上的树林中。
“那边!”
余永手一指,大家紧紧握住手中武器,奋力追随他,冲入林中。
林子里,一群受惊鸟雀扑棱着翅膀从头顶飞过,远远地,听到刘老三歇斯底里的狂笑。
余里正声音颤抖,愤怒中还包含有掩饰不住的恐惧。
“粮食已经全部交给你们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老东西,你叫人把我扔下山的时候,可也没有听过我的求饶啊?”
刘老三恶狠狠地回答。扭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拥护者:“乡邻们,你们瞅瞅这个老东西,再看看他身后他的家人!”
“我们缺吃少穿,甚至家中妻儿老小濒临饿死的时候,他们一家子,还有村里的某些富户,一个个养得肥头大耳、膘肥体壮!”
“你们说,该不该放过他们?”
“不能放过!”
暴乱的村民们怒吼,用力挥舞着手里的棍棒、锄头。
“一年到头,都在辛辛苦苦种地,凭什么他们可以吃饱饭、吃上肉、穿好衣?”
“人家可是里正啊!”
有人酸溜溜说了一句。
“狗屁里正!”
刘老三往地下吐一口唾沫:“不就是官府的狗腿子,专门欺压咱老百姓的……”
余里正的长子护住自己老爹,慢慢往后退。
“你们还知道官府?我爹可是县太爷亲封的里正!你们这般聚众暴乱,烧杀抢掠,不怕日后朝廷追究,株你们灭九族之罪?”
“九族?”
暴乱村民们有些惊慌,不过刘老三一席话,立马压下他们的骚动。
“老子现在已经分家,媳妇儿被洪涝带走了,养多年的闺女,是别人家的……老子孤家寡人一个,还有什么九族可株?就算株,也不是老子在意的人!”
刘老三嘶嘶地笑,声音癫狂:“再说朝廷,现在哪还来的狗屁朝廷?不就是上面几个皇子皇孙,十多年一直在那过家家厮杀玩耍吗!”
“今儿把你们全干掉灭口,我们逃去别的皇子地盘,隐姓埋名,一样舒舒爽爽过日子!”
乔巧等人,借助树木灌木藏身,悄悄靠近。
“反派总死于话多!”
乔巧低低冷笑一声,张弓搭箭,瞄准刘老三的背心。
这个渣滓,废了他一条胳膊,还不知死活跳出来蹦跶,妖言惑众。
可惜先前那一箭,碍于大庭广众,不能直接下杀手。这一次,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出手了吧?
乔满囤、余永等人见识过她的箭法,屏住呼吸,看着她将一张巨弓,拉至满月。
“四妹,是不是间隔太远了?要不咱们再靠近点?”
乔满仓轻声问。
如果一箭射不中,打草惊蛇,余里正一家就危险了。
“你们还在等什么?”
刘老三瞪着外凸的死鱼眼,吆喝暴乱村民:“上,打死这些为富不仁的狗东西!他们身上的钱财,谁抢到归谁!”
最后一句话,彻底激起暴乱村民的贪婪。
此刻,本来只想为家人抢一点粮食,不至饿死的初衷,因贪欲化为罪恶的邪念。
发一声喊,他们就打算扑向余里正等人。
而还没来得及撩开步子,“嗖”!不知道打哪里飞出来一支箭,噗地,将挥舞着棍子的刘老三,扎了个透心凉。
刘老三棍子“啪”地滚落在地,低下头,瞅了眼自己胸口,一支沾满猩红的箭尖凸出在外。
他挣扎着扭动身子,想要回头看看。但撕裂心肺的痛楚,令他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摇晃着踉跄两步,一头栽倒在地。
这一次,是真的不能再爬起来了。
骤然目睹这一切的暴乱村民,惊得愣怔当场。
乔满囤第一个从藏身处跳出去,边冲边喊:“官兵来了,快跑啊!”
轰地一下,已经群龙无首的暴民,瞬间做鸟兽散。余家老二恨透了这些人,举着菜刀,追着落单的就狂砍。
余永和他大哥生怕老二有失,撵在后面帮忙。
乔满仓过去扶住余里正,对着尚未从惊悸中回过神来的余里正说:“里正,你们一家,先去我家住的窑洞躲躲吧!”